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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我方才不过是偶有所感,多说了两句罢了。”夏云擦掉眼角的泪,抬头,又是一张明媚笑脸。
“姐姐!”宋珍轻声叫着夏云,夏云听出宋珍话中带着难过,夏云拍拍宋珍的脸:“这世上的日子,过到哪一步,谁也不晓得。要说,我最羡慕婉儿的,是她的亲人都在身边呢。”
婉儿的祖母、爹娘,弟弟都在婉儿身边,还有素巧这个表姐,婉儿可以无拘无束地说一些话,做一些事儿。
婉儿不由笑了:“要说这个,确实,我比你们都要好一些。”
宋珍父母双亡,素巧只是她的继母,素巧呢,有父亲还不如没有,这院子里的人,竟然只有婉儿一个人,是父母双全,亲人都在身边的。
“晚饭好了,姑娘们该出来用晚饭了。”小宋姐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夏云急忙嗯了一声,就拉着她们两个起身:“今儿是欢喜的日子,该喝上一杯呢。”
宋珍嗯了一声,和婉儿手拉手走出去,夏云唇边笑容缓慢消失,差不多的年岁,不同的经历,造就她们各自不同的性格,而现在,这座如同桃花源一样的小院,也许抵御不住风雨,夏云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在这院里不过一年的日子,却是夏云人生中最快乐最无忧无虑的日子,不会再有人嫌弃自己做得不够好,听到的都是夸奖的话,见到的都是笑脸。
原来自己也会贪恋,贪恋这些温柔。
“姐姐,你怎么还不出来?”宋珍掀起门帘,好奇地看着夏云,夏云急忙擦掉眼角的泪,对宋珍笑着道:“我这不是出来了。”
虽说说的是,喝上一杯压压惊,还顺便恭喜万德全给婉儿定下了亲事,但众人都晓得,这件事的影响远比表面上看的那么大。尽管酒席上,人人都是一张笑脸,但担忧的人不是一个两个。
素巧晓得众人都在想什么,但素巧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那自斟自饮。
“娘子,我们要往哪里去?”小宋姐平常是个很谨慎的人,但今儿喝了一杯酒,也就用酒盖住脸,询问素巧,素巧看着小宋姐的脸,伸手拍拍她的脸:“那些事儿,还早,不要去想。”
“但我害怕啊!”小宋姐哭了出来,小宋姐这样一哭,小吴嫂子也哭了:“娘子,我们在这里,过得这样开心,若真得,真得要离开,我们很难过。”
“我在这里也过得很开心。”素巧瞧着小吴嫂子,而其余的人也放下了酒杯,连婉儿都靠向素巧这边,仿佛想向素巧寻找一些温暖,素巧拍着婉儿的肩:“我比你们,更舍不得这里。”
这是实话,素巧所求的,就是这样平静安然的日子,身边的人都是自己喜欢的,而不是那些不喜欢的人。
不用去应付他人,也不用戴上面具,好让自己的名声更好一些。
“那。娘子,我们……”吴嬷嬷也期期艾艾地,想问又不敢问。
“车到山前必有路,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万德全放下手中的酒杯,对众人道:“等到婉儿定了亲再说。”
“饭要一口一口地吃,事儿要一件一件地去办,这会儿就想着那些没有发生的事儿,不好,真得不好。”万舅母也在安慰他们,素巧笑着拍拍小宋姐的手:“舅母说的,就是我要说的,没有什么难关是过不了的。”
小宋姐嗯了一声,就擦掉眼角的泪,对众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不应该,不应该给娘子带来这样大的,这样大的,”
“我们这会儿在一个院子里面,就是一家人。”素巧笑着说了这句话,吴嬷嬷的双手已经直摆:“娘子说什么呢,我们怎敢和娘子是一家人。”
“既进了这里,就是家人。”素巧含笑说着,既是家人,那就要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这样才是一家人。
“来,再喝一杯。”万德全把酒杯高高举起,素巧也笑着举起了酒杯,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日子还不是照常过,该害怕的,是那些鬼魅才是。
次日那家果真遣了媒婆来,都已经说好的了,自然万家也没有为难媒婆,交换了庚帖,这桩婚事也就成了。
媒婆拿了赏钱,就笑嘻嘻地道:“这些钱是我白白赚的,以后啊,这家里还有谁要说媒,我就给你们白说一个。”
“这才拿了赏钱,就想着说下一个了。”万舅母取笑了一句,媒婆笑嘻嘻地道:“你们家里,可还有好几个没说亲呢,再说了,还有小姑娘们,说起来都是十三四岁的人了。”
“去,谁要你说这样话了。”万舅母晓得小姑娘们是小吴嫂子那两个女儿,大的也不过十二岁,哪里就要说亲了。
“是,是,晓得你们家里的规矩和别人家不一样,我啊,也就是顺口说说。”媒婆见好就收,没有再纠缠,也就笑嘻嘻地告辞了。
媒婆刚走到大门处,就见远处有人骑马过来,媒婆伸手搭个棚子看了看,口中不由啧啧称奇:“这是谁啊,这样横冲直撞的。”
骑马的人已经来到门前,媒婆看到上面坐着的是张青,媒婆急忙给张青行礼:“张大人怎么来了?”
张青不认得媒婆,但看她那打扮就晓得这是个媒婆,于是张青只对媒婆笑了笑:“我来寻邝娘子,你这是,为谁说亲?”
“当然是万姑娘了,这两边都说好了,不过是做成我做个现成媒人。”媒婆说完就又笑着道:“张大人可是也要说媒?这家里我见还有好几个没有说亲的呢?”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婚姻大事,虽说是媒妁之言,也是要父母之命。”张青的脸都红了,急忙呵斥媒婆,媒婆已经捂住嘴笑了:“瞧张大人这就害羞了,也是,谁要嫁了你,立即就是朝廷诰命了,这个媒啊,也轮不到我来说。”
媒婆说完也就扭着走了,张青这才上前敲门,吴管事打开门瞧见张青,急忙把张青迎进来:“张大人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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