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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班,没有新的尸体运送过来,杨竹知会了岳迩一声,便驱车前往陈律师的办公室。静海市的春天,常常是东边风和日丽,西边狂风骤雨,像今天这样全城突降暴雨还挺罕见。红树湾区还算好,虽然路上堵车,但是道路没有多少积水,车辆通行比较顺利,只是速度较慢。而西城区基本泡在水里,不少车直接在路上趴窝,这时候大家都往东边开,去西边的基本是保险公司和救援队伍的车。

杨竹敲了敲门,来之前她只打了个招呼,过了一会儿陈律师才开门。

“来啦,坐!正好也想找你谈点事,既然都在一块聊聊,等会一起晚饭,好吗?”陈律师微笑着说。

“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今天西城区出事儿,活太多走不开,没法请假出来。”杨竹歉意地说。

她一走进去,就看到沙发上坐着萧明远,杨竹闻到烟味就不自觉皱眉。萧明远的手肘撑在膝盖上,见到杨竹后立刻把烟头弹灭摁在烟灰缸里,伸出手示意他旁边的沙发空位礼貌地说:“坐!”

杨竹出于给陈律师面子,没有摆谱给萧明远看,不动声色地选择了背对着门的小沙发,放下包后正襟危坐对两人客气地说:“谢谢了!”

陈律师捋了捋鬓边有些泛白的头发,没着急说话,观察了下杨竹的反应,先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说:“喝水吧,我这儿泡的碧螺春,喝了晚上不好睡觉,明天更劳累。”

“好,陈叔最近业务忙吧!”杨竹接过玻璃水杯,问候道。

“麻麻的,比去年稍微强点。日子不太平,咱们律师的饭就能好吃点,人嘛,总是怕这怕那。”陈律师谦虚地说。

杨竹就知道他这意思就是生意特别好,不过他向来习惯话不说,这样大家和和气气,不必担心有人听了膈应。

“大小姐今天要来,想必是对我的提议有兴趣咯?”萧明远颇为自得地说。

“不是,有事情来找陈叔叔。”杨竹毫不客气地否定。

陈律师看杨竹剑拔弩张的样子,立马打了个圆场,说:“我还来得及没跟小杨说,凑巧她今天来了,干脆一块儿商量商量。”

杨竹没好气瞥萧明远一眼,喝水让自己闭嘴。

“萧总想把手里1.5%的股份转到你名下,他说已经跟你提过这事,你也没个明确答复,所以就来找我商量。我的意思呢,你也这么大了,这样大宗的财务变动,你自己考虑决定,想要,叔叔帮你把事情办妥。”他把“不想要”后面的话就放在一个眼神里,递给杨竹,让萧明远不难堪。

“按照现在的估值,1.5%得九位数吧,我有那么多钱?”杨竹自嘲地说。

“账面现金当然没有啦,所有的不动产动产折现,也还差点。价钱嘛,可以谈,重点看你想不要。”陈律师望着杨竹,他没有明确表态。

杨竹靠在沙发上,端着玻璃杯,无所谓地说:“陈叔叔给我个建议,我白痴,不懂这些。”她并不是真无所谓,而是在试探陈律师的立场和态度。

“看你,你的钱,你自己决定怎么花。”陈律师还是没松口。

萧明远倒是很坐得住,看陈律师不表态也没有着急,陈律师给他倒一杯茶就喝一杯,连喝了三杯都没吱声。

“不买,没钱。”杨竹简单粗暴地拒绝。

“哎哟,大小姐哭穷,还让我们这些高级打工仔怎么活。我是真没钱,才打算出来套现。”萧明远这时候讨好地说。

陈律师坐回自己的位置,没再给萧明远添茶,也不接萧明远的话茬。

杨竹见陈律师这样的态度,颇有几分得意地看着萧明远吃瘪。

萧明远不紧不慢地放下琉璃茶杯,看着杨竹认真地解释道:“这1.5%我本可以卖给虞晚风,在赛福瑞收购小股东的股份时,就已经跟我联系过了,我念在你父亲当年留下我的情分,没有卖出去。这1.5%不多,但卖给剩下那三位任何一位,都足以改变你们的持股格局。我如果直接找她们,她们一定立刻给钱。”

“哦,天上掉馅儿饼,我不接住,还真是枉费你好意啊!”杨竹嘲讽道。

“杨小姐,我没有恶意。”萧明远好声好气地强调了一句。

杨竹又喝了一口水,轻轻晃晃杯子,白开水被晃出漂亮的漩涡,她歪着头看萧明远,不屑地说:“我当了传世的大股东,取得股权绝对控制权又怎么样,你看我像是个会开公司的人吗?我这双手拿刀在行,数钱啊,不在行。”这话噎得萧明远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是涵养好,没有当面发作,但心里已经非常不爽。

陈律师适时地插了一句嘴:“既然是谈生意,和气生财,有什么顾虑想法摊开来说。”

“你也听到陈叔叔说了,我所有家当加起来,抵不上九位数,为了你这1.5%我倾家荡产,划得着嘛?我虽然数钱不在行,花钱还是在行,萧总给我留条当纨绔子弟的后路呗!”杨竹放下水杯,皮笑肉不笑地说。

萧明远仿佛被杨竹这促狭的语气呛得发憷,他对杨竹素来印象很好,欣赏她知书达理,品性温和善良。想不到多年不见,现在说话夹枪带棒,脾气大得不得了,跟以前那个阳光乐天的性格完全不同。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没在生意场上锤炼过,不知道看人脸色,换了别人指不定这笔生意就赶到对手家去。他有点坐不住,抱着求援的意味看了陈雍宁一眼。

陈雍宁气定神闲地给萧明远倒茶,依然不说话。

杨竹嘴角浮现笑容越发得意,看到萧明远憋屈,仿佛为父亲当年跟他的恩怨报了仇一样痛快。陈雍宁看杨竹那样子,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但有些事当着萧明远的面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