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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爱卿,”卿言端起酒杯,朗声道,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过来,面上皆恭敬的端起酒杯,等着卿言的下文,“既然花繁公子的新作都得到父皇的赞赏,我亦该言而有信,李公公,赏。”

“是。”随侍一侧的宣华宫掌事太监李春立即招来小太监,将赏赐一一打点下去。

卿言一脸笑意的看着花繁公子率众舞倌上前谢恩,注意力却在别处。

“哎呀。”一个翠色宫装的小宫女轻呼一声,满是惶恐的跪倒在黄定脚下。

“何事?”卿言挥手让花繁等众人退下,向黄定看去,而黄定周围的宫灯一闪,更是把众卿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莫不是黄将军对这赏赐有异议?”卿言微笑着道。

“花繁公子绝技,末将大开眼界,怎会有异议?”黄定愤恨的瞪了小宫女一眼,从座位上起身向卿言行礼。

“既然连黄将军也认可,花繁公子这赏赐是当之无愧了。”卿言此话别有深意,且十分明显,众人心照不宣。

“谢公主赏。”花繁上前再次叩谢,而后又向程颐揖礼,“谢程太傅赐名。”

赐名……卿言心中笑容灿烂:小繁繁同学,你这一巴掌打在黄定脸上着实响亮,谢了。

宁公破阵舞,名中的宁公二字无疑是坐实了黄定的原本不清不楚的罪名。既然宁老将军被封为宁国公,那么此前清峡关一役即使要找责任者也轮不到宁家军了,左右算来,无疑只剩下黄定。

黄定此时已面如土色,长公主如此明显且高调的向他宣战,他心中甚明,此次怕是凶多吉少了。而坐在离黄定不远处的晋王,此时却显得十分平静,似是黄定之事与他并不相关一般,气定神闲。

以不变应万变?卿言心想,晋王老奸巨滑,即使有黄定做引,怕是也不容易对付。于是,卿言想了想,索性绕过晋王,此次就只找黄定的麻烦了。

“花繁公子留步。”卿言叫住准备告退的花繁,目光似是探寻般的落在他身上。

花繁停住脚步,迎着卿言的目光站在大殿中央。

顿时,大殿内无一人出声,注意力全在花繁身上,等待卿言的下文。

“不知花繁公子这支舞灵感来自何处?”

“数日前,草民闲来无事翻了翻前朝的史书,书中对抗金名将岳翎的描述甚是详细,于是,心血来潮编排了这段舞蹈,昨日公主说,洗尘宴是为宁老将军接风,草民就斗胆将此舞献上了。”花繁有问必答,言之凿凿。

“怪不得花繁公子此舞编排得与清峡关一役如此相似,原来是以前朝岳翎为蓝本,如此巧合,可真是天意啊。”花繁配合得不错,卿言笑了起来。

座下众人若是还听不出卿言的用意,那便是白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而能在此宴中被邀请者也绝非泛泛之辈,都是人精。卿言扫了扫全场,畏惧晋王者都装作没听懂,而有意投诚者则跃跃欲试表明心迹。

未等欲表明心迹者开口,卿言已再次朗声:“说起清峡关,因着我当时年幼,对此役知之甚少,不知老将军能否与我说道说道。”

“清峡关一役,老臣惭愧。”宁老将军站起身来向众人拱手示礼,而后转向卿言,“老臣年迈,记忆有些模糊,公主若是想听故事,当年赵驰将军黄定将军均是此役中的主力,公主可以请他们细说。”

“哦,黄将军也参与过此役?”卿言故作惊讶的看着黄定。

“末将确实参与过此役。”‘长公主问及,黄定只得硬着头皮回答。

“算算时间,黄将军当年可是少年英雄啊。”卿言表情夸张的赞了赞黄定,黄定立即变了脸色,“既然如此,就由黄将军为我说说吧。黄将军可不会和宁老将军一样不记得了吧。”

此话一出,众人无一出声,像是全在等着看好戏。

话都说到如此份上,黄定自知是无法逃脱了,最后只得求助似的望着晋王,晋王却无视一般,事不关已的如路人甲。黄定又望了望另一侧的御史大人钟良意,而钟良意此时也和晋王一样,对黄定爱理不理的样子。

既然大家都自动自觉的避其锋芒,卿言心想,那么就没必要在此时把事情闹大,让大家都不愉快了。所以,今日,倒霉的注定只有黄定一人。

二人的态度让黄定急得直冒冷汗,又不得不将清峡关一役的详情再细说出来。

如卿言所料,黄定避重就轻的描述了清峡关一役的始末,提及最多的自然是宁老将军的当年勇。卿言津津有味的听着黄定对宁老将军以及宁家军滔滔不绝的敬仰,心里发笑:现在才知道讨好,晚了。

等到黄定战战兢兢的讲完,卿言装作原来如此的样子点了点头:“听了黄将军的讲述方才了解到清峡关一役的惨烈,宁家军忠勇,振杰将军忠烈,确实无愧我大齐男儿铁血之称号。”

振杰将军四个字轰的一声如催命符般砸在黄定脑子里,本就不妥的脸色瞬间急下。

宁振杰,宁老将军最小的族弟,在清峡关一役中与黄定同守右翼,却因黄定名为救火带走大部分兵力而不敌秋戎反攻,壮烈战死沙场。

当然,清峡关一役马革裹尸的不止宁振杰将军一人,可偏偏长公主在听完故事后只提到他,黄定当然知道长公主是何用意。望着高高在上的长公主,黄定心一横,决定断臂保命。

黄定站起身来走到厅正中朝宁老将军深深一揖礼,而后跪倒在卿言面前。

卿言随即明白了黄定的用意,心里一阵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