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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州行宫内,卿言坐在宁远的床边小心翼翼的为他换药。

在酒驿养了好几日才把一众伤员接回随州,随州大夫医术更高明,这又养了几日,伤口还是如此可怖触目惊心,卿言不忍直视,只得强撑着心里的刺痛,包扎的手法更轻柔了。

“怎么不说话?”宁远笑着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我没生病。”卿言轻轻打掉他的手,“只是不想说话。”

自被立为储君,宁远就在不停受伤,这个位置就似魔咒,不死不休。拱手相让吗?怕是到头来还是不死不休。所以,针锋相对寸步不让,于我想保护的,于想保护我的,要么向前一步先声夺人,要么停在原地被挫骨扬灰。

宁远无奈的看着她,知道此时任何劝语都是徒劳,除非自己身上的伤立马就好了,否则她只会更加执拗。

“对了,昭王的伤势如何?”见她包扎完,宁远拿过婢女递来的帕子为她净手,顺便换了个话题。

“不知道。”

这回答,真是让人绝倒。

自把宁远从酒驿接来,卿言就一直守着他身边,理所当然不知道,何况蓝臻那边有云轩打理,卿言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全问题,之前吩咐了思承派人带信物去见了李慕青,估摸也就这几日他会被李慕青接走,所有事已安排妥当,没什么需要她过问的了。不过,似乎在礼节上这还是有必要去看看的,卿言想了想说:

“我待会儿去看看他。”

宁远点头。

“你好好休息,我没回来之前你不准下床。否则——”卿言故意寻了个样子吓唬他。

“好。”宁远只是笑笑。

居然如此听话,卿言心里带着点点恶意的粉色小泡泡一个个升腾起来,瞬间在她眼前绽放。倾身,低头,吻在他的唇上,淡淡的药香从宁远嘴里渡过来,苦苦的却异常勾人,卿言忍不住索取更多,舌灵活的滑进去,与他纠缠在一起,越吻越深越吻越沉,仿佛执此至天荒地老才肯罢休。

不想她太过投入不小心碰到了宁远的伤口,宁远闷哼一声,这个吻才在抱歉和担心里结束。

“对,对不起。”卿言红了脸,觉得自己有失轻重。

“你悠着点,宁远的伤不轻。”身后揶揄的声音响起,卿言直接懵了,不回头也知道是谁,婢女见到她跟宁远亲热都知道回避,这家伙怎么就直接闯进来了。

“堂堂大齐第一才子,难道就不知什么是非礼勿视吗?”卿言怒瞪,也不跟他客气。

“你的样子颇像是欲求不满啊。”云轩没理会她的质问,双臂抱胸在二人之间打量,一只手摩挲着下巴,盯着卿言的眼睛,看得她心慌慌。

“若是如此,我倒是可以帮忙。”

帮,帮忙,这也能帮忙!他在说什么啊!!

当着宁远的面居然在言语上这样赤裸裸的调戏她,再加上前几天被迫同床共枕的,卿言的脸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而坐靠在床上的宁远,却没有一点不妥的表情,还饶有兴趣的准备看两人打嘴仗。

“我去看昭王。”卿言红着脸,飞快的逃了出去。

“被你吓跑了。”宁远看着卿言逃得狼狈的样子,笑道。

“又不是第一次,习惯了。”云轩有些无奈,本以为几日的同床共枕,关系会有改善,没想到宁远一到随州,卿言便从日出守到日落,再也没有回过琉璃宫正殿。

“有没有想过……再……强硬些?”宁远问得犹豫,出口的话让心中有隐痛。

“你舍得?”云轩诧异于这提议,虽然三人行宁远表示可以接收他,可这般迁就倒是云轩不曾想过的。

宁远心中苦笑。

舍得或不舍得,都不由他说了算。他何尝不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可一想到那日卿言躲在他怀里忧心忡忡的那句:我怕自己不强大起来,迟早失了傅家的支持。宁远就恨自己不能再强大些,强大到即使不需要傅家,也能护她周全。可她不是普通的公主,她是储君,就算再强大,朝堂之上社稷之中,不可能独此宁氏一家,前朝后宫从来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平衡掣肘千丝万缕,儿女私情于此又何足挂齿呢。

“终究要舍得。”

无奈,终究要舍得,云轩在心里低叹了一口气:宁远说得对,于宁远于自己,于现在于将来,终究要舍得。

卿言从宁远住的偏殿出来,径直去了行宫中外臣居住的启祥宫。因为走的急,连外氅都没披,行宫中专司长公主起居的大丫鬟便打发人去取。不多时,外氅披在卿言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留兰香,若有似无,卿言知道这是云轩故意让婢女把自己的大氅带给她。卿言感动,可一想到他调戏的言语,就窘得一塌糊涂。

启祥宫正殿内。

卿言来的时候,蓝臻刚换完药,满室伤药的味道充斥着卿言的感官,让她又想起那日蓝臻深可见骨的伤,不由皱了皱眉。

“如何,可好些?”问出口的话带着几分温柔。

“死不了。”蓝臻不以为然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