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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窗外竟下起雨来。

宁远将卿言禁锢在怀里,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周围。

“言儿……”

压抑的轻唤,带着无奈和痛苦,一遍一遍尖锐的刺痛卿言的神经。

“宁远……我是你一个人的……至少……现在……”

“言儿……我……舍不得……”

舍不得……舍不得……

卿言的脑海中回旋着这几个字,舍不得却又不得不舍得,于自己于宁远皆是如此,无力抗争却要妥协。卿言的情绪突然被舍不得这几个字弄的烦躁不安起来。

或许在这种情况下,情绪是会互相传染的,宁远原本就有些急躁的情绪,更加激动了。

扯下她身上最后一片遮挡,宁远突兀的就倾身冲了进来,每一次都如同要将她撕裂一般,拼命的狠狠的占有。

窗外的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风助雨势,狂暴的打在梧桐叶上,七零八落的声音嘶哑的叫嚣着无助和……痛苦。

宁远没有说话,这些他何尝不知,只是若放任自己的感情,他怕有一天他的言儿会不顾一切只要他一人。十年时间,他对言儿已了解至深。

言儿是储君,是未来女皇,她的身侧怎可能只有他一人,且能入女皇后宫者,身后哪个不是世家大族门阀公卿。虽承祖制,储君登基后,各驸马均需卸职归退,可其中影响和身后的家族势力岂是一纸卸职文书就能湮灭的?所以,女皇更需雨露均沾,甚至皇子们的生父不明才能更有利于地位的巩固。

言儿说我们也是亲人。

亲人……是的,亲人……。

雨不知何时又下了,淅淅沥沥的,节奏极快,卿言窝在宁远怀里听雨声,总觉每一滴都落在自己的心上,濡湿了一大片。于是,卿言这颗心突然被雨水淋得冷了起来。

不是冷硬的冷,而是冷静的冷。

卿言想起了澄泽女皇沈肃眉,她的曾曾曾祖母。

沈肃眉比她的母亲康源女皇沈虹身体好,育有两子,两子性格一强一弱,于是毫无疑问的长子继承大统。次子恭谦温顺,未有争位之心,辅佐哥哥善始善终,而朝堂之上也未有立储党争,据说是因为两位皇子皆生父不明。沈肃眉的后宫国夫一人,侧卿四人,公子九人,奉爵二十七人,侍臣若干,比起她的母亲只有一位国夫两位侧卿,这种后宫建制几乎全了。

当年沈肃眉刚刚登基位置不稳,于是大肆扩充后宫,雨露均沾,让朝中世家大族门阀公卿都以为皇嗣自家有份,于是,在女皇第三次疑似怀孕时,终于确诊有孕了。而后三年,沈肃眉大刀阔斧的将权利收在手中,终于顺利完成王朝的代际更迭。

有件事情倒是十分有趣,据说两位皇子都长的像母亲,所以,至今无论正史野史的记载均皇子生父不明。

因着有前辈的行迹可寻,在目前这种和当年沈肃眉一样不利形势下,与世家大族门阀公卿联姻似乎成了巩固政权最有效的手段。

皇帝陛下是女君,所以大家赌的就是男嗣,跟他们不同姓却血脉相连的男嗣。

呵呵,真是好笑,一个储君一个未来的女皇,居然也要……千人枕。

这种认知下,卿言只能用沉默代替无奈,狠狠的箍紧宁远的腰身,死死埋在他怀里,假装片刻逃避现实。

一夜春雨后,翌日清晨便是艳阳高照,因为还有半月便是立夏,是卿言最喜欢的夏日了。

“醒了。”

“嗯。”

宁远扶她下床,再递上一杯水,宫婢们赶紧伺候她梳洗。

两人一起早膳。

“今日一早昭王殿下来辞行,他说……”宁远欲言又止。

“他说什么?”宁远的表情已让卿言意识到这个蓝臻一定没什么好话。

宁远认真的看着卿言:“他说,你答应送他,送到哪儿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