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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天爷像是故意要开她的玩笑,偏偏要和她过不去似的,还没走出十几步,甚至连校门都还隔着几米距离,陆早早感觉肩上一沉,余光随意一瞥,一只骨节分明、筋骨显现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心脏无法控制地狠狠跳动了一下,但那只手并不纤细白皙,甚至很有些力量感,很快,从她的头顶上传来几声有些憨厚爽朗的笑声,离得很近,笑声以一种极其清晰的音量透进陆早早耳朵里。

标志性的笑声,陆早早一下就知道此人必定是贺风无疑。

还没等陆早早问他什么事情呢,贺风就立马笑嘻嘻地说:“哎呦我去,今天怎么这么巧,竟然能在校门口遇见你,真是天注定的缘分。”

“……”

其实这个点经常能在校门口或者校园内碰见同学,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碰见了这么一次,真的完全算不上有缘分,有也只能说很浅。

但为了不扫贺风的性质,陆早早还是点点头,微笑着迎合了一句,“嗯,确实很巧。”

贺风还准备唧唧歪歪说些什么的时候,陆早早突然感觉肩膀上一轻,下意识想要朝身后看贺风又要干什么,猝不及防,看到一直站在她身后的谢洄年,面容平静,睫毛低垂,但似乎是在看着他。

陆早早有些不太自然地轻轻眨了一下眼,而后飞快地转过脸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坦然地直视前方。

一般情况下贺风确实是和谢洄年一起上学的,但是由于前段时间谢洄年一直在生病,贺风就经常愁眉苦脸、满满忧色地一个人来上学,导致陆早早竟然忘记了这一茬。

然后又听见贺风在她身后大声夸张又不满地乱叫,“我去,你小子要干嘛啊,等下把我手掰断了,我又没搭在你肩膀上,谢洄年,我恨你。”

感觉贺风恨一个人的频率有些高,前天下午还在微信上跟她说恨林昭,偶尔李简安毫不客气地怼他几句,他也会把眉头皱成一团,然后开始愤愤然地说他恨李简安。

次数说多了,别说能具备任何威慑力了,简直跟小孩子说梦话没区别,完全可以当成废话。

所以谢洄年压根没有对贺风这番话做出任何回应,只是淡淡地扫了贺风一眼,然后长腿一迈,越过两个人朝前走了,贺风撇撇嘴,只是看了一下谢洄年远走的背影,又开始跟陆早早说话。

“哎,我跟你说,我星期六的时候去打高尔夫,然后碰见你……”

话还没说完呢,被突然止步转身的谢洄年喊住,那双潋滟的眼睛盯着贺风的脸看,硬生生让他把话咽下去了,“还不跟上来,大清早的话就这么多。”

贺风冷哼了一声之后,还是跟上去了,顺便招呼陆早早也走快点。

陆早早象征性地应了一声嗯,点了点头,但是实际上步伐放得很慢,刻意为之地跟前面的人隔着一段距离,幸好这个点来上学的人也很多,隔着人,这样的行为倒也不算突兀。

但是竟然差不多是同一时段进入教室,前后差距不超过十秒。

等进入教室,贺风才坐在位置上自己默默吐槽,“一下叫我快一点跟上来,一下又走得那么慢,跟蜗牛爬似的,神经病,等暑假阿姨回国之后我非要让她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脑子不可。”

说完,还举起双手,对着空气打了一套左勾拳右勾拳,幻想自己打的是谢洄年的脑子。

正在实施拳法运动的时候,陆早早恰好走进来,贺风立马把手插进口袋里,假装无事发生一样,仰起头朝着前方吹了声口哨,装得悠闲自然的样子——不然等一下别人还没认清谢洄年神经病的真面目,就要把他当成煞笔看待了。

陆早早也很配合他,真当作看不见,视若无睹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距离上课还有三分钟,李简安终于姗姗来迟,一边走路一边打哈欠,倦意很重,感觉下一秒就能爬桌子上睡着了,陆早早立马把这个双休日给她整理出来的笔记放到她桌子上。

但李简安并没有第一时间拿起来看,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甜甜地对陆早早说谢谢,而是皱着眉头,双手捧起陆早早的脸,“我去!感觉早早你怎么又瘦了啊。”

天气一热起来陆早早吃饭的欲望就会瞬间消减下去大半,食欲不振,整个人就更显得清瘦。

李阿姨每天都会从网上搜寻一些健康清淡、营养均衡,但是看上去又很可爱美观的菜的做法,然后换着法地做给她吃,陆早早大部分时间都能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吃完一大半,剩下一点实在噎不下去,勉强吃完了也只觉得反胃。

按道理来说可能瘦了个一斤八两的,但是这也就短短几天功夫,从外面上看压根看不出来任何异常。

所以李简安这完全就是出于担心而导致的唯心主义情况。

“你应该感觉错了。”陆早早十分肯定地说。

“好吧好吧。”李简安很快妥协下来,毕竟陆早早这几天还天天吃她嘱咐她妈妈特意做的小零食和果脯呢,应该没啥事情,于是收心翻了几页陆早早给她准备的笔记,梳理得很精细详实。

上课铃快打响了,班级里所有的同学都很安静地垂着头,要不在看书,要不在等待老师的来临,只有李简安还在东张西望的,眼睛乱飘个不停。

视线再次捕捉到一个熟悉的眼神之后,李简安实在没忍住转身,朝贺风勾了勾手,等对方朝她俯身靠近的时候,李简安凑到他耳边去,用很轻很轻的、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我们打个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