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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现场实验交响曲之二
祸不单行。次日中午,发生了第五件怪事。
午休的时候,桑切九天文学页,将右胸对准屏幕,十分钟后,又从制服口袋里掏出一个极精巧的光盘,插进电脑配置器中,随即进行复制。一会,她回到转椅上,刚要坐下,听见敲门声,便打开了门,乌斯佐科夫威风凛凛地出现她的面前。没等她说什么,乌斯佐科夫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右手迅捷地伸进她的上衣口袋,想掏出光盘来。她迅猛地转开身,挥拳踢腿,同乌斯佐科夫打了起来。但是,乌斯佐科夫到底训练有素,她虽然也懂得几种格斗术,却不是对手,没有多一会,被乌斯佐科夫反扭住双手,疼的直叫唤。乌斯佐科夫毫无顾忌地从她右胸罩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结晶体,那是超微型摄录机,刚才,摄录了配方的全部资料。接着,乌斯佐科夫又从她上衣口袋中夺回了光盘,像对待哈德迈迪一样,取出了她头发里的思维干扰器,自言自语:“老弄这等下脚料,真讨厌!”说完,就走了。
桑切诺娃恢复神志,坐到转椅上,茫然若有所失。由于乌斯佐科夫守口如瓶,她和哈德迈迪一样,对怪事的过程一无所知。直到后来,宇宙大审判时,方才大白于天下。
实验的第五天上午,阿超打开了基因人孕育室——基因汉诞生的那间充满新奇的屋子。他从阿娜手中接过那只装着王彼得血浆的玻璃管,将管内的那些稀释了的血浆倒入那个**一样的恒温箱。接着,阿娜递给他维生素a、b、c等人体营养液,一种接一种地倒入箱中。完后,他按了一下按钮,恒温箱便开始转动,并轻轻地颤抖。一个小时过后,箱子静了下来,回归原状原位。阿超舒口气,扬起脸,对哈德迈迪说:“这是把人体需要的营养格式化,这可是关键中的关键。”
哈德迈迪不懂装懂,以攻为守,问:“这就行了吗?”
“妥啦。”阿超长舒一口气,伸了一个懒腰,又说:“后面就是观察啦。”
桑切诺娃和哈德迈迪望着阿超那张布满倦容的脸,不便再说什么。王彼得的表情捉摸不定,也没说什么。阿娜舒一口气,说:“从现在开始,请各位一起进入观察程序。”她转脸看着王彼得,接着说:“直到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王彼得横空出世。”
观察生活十分单调,枯燥乏味,每天就是重复观察那个偌大的恒温箱,看这个玻璃“**”中的血红色液体有些什么细微变化。每天的观察又都看不到什么变化。所以,以前阿超一向称观察是“熬汤”,用心里头的火来熬——心里头要耐得火,火候要恰到好处,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否则,就把心烧坏了,也就把“汤”熬干了,或是熬过分了。阿娜呢,把这观察命名为“沐浴”,每天进实验室就像是洗澡,怀抱一叠新衣服,进了浴室,心中想着马上脱得精光,洗个痛快。可是,等呀等,一直没有水来,最后不得不把热切的愿望扔到八丈远,大失所望地走出来,把一叠衣服放回原处,默默地对自己说:明天再洗!到了明天,又说:明天再洗!
当然,现在这对基因夫妻心情踏实了,看那恒温箱不再像“黑洞”,而是万花园。
基因汉觉得实验很有滋味,把它比作玩魔方,说是重复的观察就是把魔方来来回回反复拨弄,最后肯定能玩出一个新花样来。他就是阿超阿娜玩出来的新花样。以后,他要玩出别的新花样。比如说,把梅行干那个大坏蛋“玩”成一只猫,不!一只老鼠。哈哈,干脆把他变成一只小蚂蚁。
王彼得天天蹲在“**”旁,巴望着“儿子”快快长出来。大家都看得出来,他看得特别用心,生怕漏掉什么。这也难怪,自己的遗传复本,用传统的话说,自己的后代嘛,谁能不望眼欲穿?
哈德迈迪和桑切诺娃天天看着那只恒温箱,不时地从椅子上起来,在屋子里转几下,或者轮换着到楼下院内走一走。他们看不懂“**”中的微妙变化,只在大脑里装着一个“盼头”——“**”里要长出一个王彼得来,就靠那大半箱暗红色的水。
不管六个人如何心情,墙上的报时器还有月球村上空的火凤凰,像屋里的人们一样忠于职守,丝毫不差地报告钟点。
斗转星移。一天又一天,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星期,又过去了三天,第十天到了。就在这第十天,发生了第六件怪事——
夜间十一点半钟,所有人员都脱了衣服,倒头睡觉了,习惯地关闭了电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闭灯之后,楼内的电源被切断了。
不用说,这十分危险。因为一切工作都用电来保障,特别是恒温箱,没有了电就会停止工作。一旦停止工作,箱内的温度就会降低。降低了温度,就会导致营养变质,腐烂。阿超事先有过意外防护测算,其中恒温箱不工作持续三个小时就会改变营养性质,生产出病态的基因人。现在是十一点半,如果发现不了,直到第二天吃过早饭例行检查才发现的话,就是十个小时过去了,恒温箱变成了凉水池,一切都完蛋,神仙也没办法补救。
说起来,又要感谢基因汉。本来,他成天跟着操劳,也很累,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没睡一会,一股热呼呼的风儿吹到他的脸上,把他弄醒了。因为太困倦,翻过身又睡着了。那热呼呼的风又吹到脸上,他像赶蚊子一样胡乱赶了几下,赶不走,索性用床单蒙住头,继续睡着。那风也怪,竟然能透过床单在他脸上吹来吹去,终于,他烦躁起来,掀开床单,跳到地上,去开灯,想看看到底是啥东西在欺负他。“叭哒”一声,开关按下去了,灯却没亮。奇怪,灯怎么不亮了?再按,还是不亮。急忙去打门旁的开关,也不见灯亮。啊——他不由地紧张起来,灯坏了,不,是断电了!这时候可不能断电啦!急中生智,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阿娜的手机,紧张地说:“断电啦,赶紧抢修。”开始,阿娜还不相信,急得基因汉穿着裤衩背心跑上楼来,敲她的房门,叫她开灯试试就相信了。他的行动早被两位法官发觉,悄悄跟着他,趁他还跟阿娜说话之机,去开楼道的灯,不见亮,急忙喊叫大家都起床。
大家都起了床,都打电灯开关,都不见灯亮,急得阿超大叫:“他妈的,怎么这么节奏啊,出鬼啦!”
两位法官叫他别急,叫阿超给管理部报告,请求帮助。十分钟后,安黛茹斯和乌斯佐科夫都赶来了,检查了一会,发现是楼内的总闸不知啥时候被揭掉了。安黛茹斯不慌不忙,用手机指令机器人送来一个新的,替换了,楼内重见光明。
有惊无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睡意早被惊险赶走了,便坐到客厅说话。两位法官赞扬基因汉机敏,又立了大功。乌斯佐科夫问他怎么发现断电了,是不是要撒尿,还是想上超市去玩。他憨厚的笑笑,说是热呼呼的风燎的他睡不着。大家觉得奇怪,这风怎么就偏偏找基因汉,像是有意识地告诉他一样。安黛茹斯不大相信,说值班室哪儿来的风呢?基因汉觉得无端受到怀疑,心下生气,就叫大家到值班室看看。大家依了他,到值班室一看,窗户没有关。大家都笑了,说是风从窗户里吹进来的,算是圆了场。可是,乌斯佐科夫又说,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无能如何也吹不到基因汉的脸上,事情很蹊跷,难道是外星球刮来的会七弯八拐的风?大家都说不清楚,桑切诺娃说就把它当成一个谜团算了,还是睡觉,保证明天精力充沛。
观察进行到了第十五天,第七件怪事发生了。这件怪事中套着怪事。先是例行检查时发现人造**漏水,把阿超阿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人造**造价十分昂贵,都是一次性的,上月球村时,只买了一个,这次实验也只买了一个,从哪儿弄第三个去呢?即便去弄,从地球上运到月球村,也得七八十来天,营养液早成洗澡水了。
看着阿超急不可耐的样子,大家未免跟着着急。只有基因汉一旁若无其事地说着笑着。两位法官眼尖手快,发现他表情反常,一边一个抓住他的肩膀,以命令的口气说:“第一个基因人,快把高招使出来,别作壁上观啦!”
基因汉哈哈大笑,洋洋得意地说:“乌斯佐科夫料事如神,我也不差。多事之秋,哪能不多加防备呢。”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塞给阿娜,说:“快试试。”
阿超阿娜此时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去补,果然有效,漏水被制住了。
哈德迈迪拿过那瓶子,看见上面写着稀奇古怪的东西,弄不懂,问基因汉。基因汉说也看不明白,说就当补漏膏,专门补人造**。桑切诺娃又问他从哪儿弄到的,他说是在值班室床上发现的,也不知道是谁放在哪儿的。大家不信,都说他撒谎。他急的面红耳赤,赌咒发誓。大家方才不与他计较,又当一个迷储藏起来了。
**补好了,又开始观察。没想到,下午上班,又发现恒温器坏了,箱内出现高温。
“如果持续,就会早产。”阿超惊慌失措。“他妈的,又出鬼了,怎么老是有鬼缠着?”
阿娜掏出纸巾为他拭去额头的汗珠,心疼地说:“亲爱的,这个倒不必惊慌,咱们有防备啊。”
阿超猛然记起,一拍脑门子,叫道:“哎哟,你看我这脑子,都叫怪事弄糊涂了。当初备了两个,快去拿来。”
阿娜“蹬蹬蹬”一溜小跑,到一楼库房取来了恒温器,帮着阿超换好了,对大家说:“接着观察吧。”
她的话音刚落,院门外响起了嚎啕声。
基因汉脚快,跑到值班室打开监视器一看,是约克逊,跑到楼上来,告诉大家说:“是约克逊,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要基因再造,跑这来鬼哭狼嚎的,也不嫌丢人。”
“又是他!”桑切诺娃恼怒地说。“不能让他干扰实验,哈德迈迪,叫乌斯佐科夫马上把他赶走。”
哈德迈迪随即给管理部打了电话,不一会,两名机器人警察出现在约克逊面前,把他强行带走了。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乌斯佐科夫打来电话,向大家道歉,说约克逊根本不知道现场实验的事,也没不良企图,就是想找阿超求取起死回生术,趁克萝蒂上卫生间之际,偷偷跑出来了。他已批评了克萝蒂,要她对这个醉心于基因再造的老富翁严加看护。
大家听了,都觉的可笑,说些指责的话,也说些同情的话,便继续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