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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博物馆,书画修复工作间。

顾星檀痊愈后上班第一天,依旧在发愁给这幅古画找摹画师接补画意。

亲自动手画,这个显然是行不通了。

她以为时间过去那么久,碰到画笔就会高烧梦魇这个症状,可能会消失。

没想到,高估自己了。

沉香木椅子内,戴着淡金色细框眼镜的少女眉目慵懒散漫地靠在扶手,细白指尖抵着镜框,穿了件长及脚踝的宽松软糯的羊绒外套,丝毫不怕冷,正漫不经心地翻着手机联系人。

穿着厚厚羽绒服的南稚感叹顾老师的身体素质。

之前居然还能发烧那么久。

也是神奇。

南稚欣赏了一会顾老师盛世美颜。

想着一时半会,这幅古画短时间内可能找不到摹画师,于是将桌上那画卷摊开平放,准备好好存放起来。

刚一打开,忽然惊呼了声:

“老师!”

“您快来看!”

顾星檀听着她一惊一乍的声音,眼睫慢条斯理撩起,在触及到那恢复完美画意、惊艳震撼的千年花鸟画上,眼瞳陡然定住。

程惟楚笑了笑,不疾不徐道:“容总是谈老爷子亲自为小公主选的丈夫,百年世家底蕴养出来的贵公子,无论哪方面都是优秀完美,小公主喜欢他是迟早的事,义父可以放心。”

听到独女的丈夫完美优秀,顾昀之却没有半分愉悦之情。

反而神色越来越寡漠。

放心?

他如何能放心。

顾家偌大家业,难道在他百年后,要并入容氏。

从此,世人只知容氏,不知他顾昀之一手撑起的顾氏。

顾昀之眼神严苛地打量身边被他从小养大的义子。

聪明听话,无疑是他纵横商界最好最锋利的矛。

可再得心意,始终隔了层血脉。

“回吧。”

程惟楚狭长眸子垂落,不卑不亢地任由义父打量,直到顾昀之闭着眼睛,靠回椅背后,交叠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才很快地攥了下。

声音如往常恭敬:“是。”

*

回枫湖居途中。

容怀宴没立刻调到最高温度,未免她本就大病初愈的身体,承受不住忽冷忽热,再病倒。

见她蜷缩在宽大的真皮座椅内,霸占了车厢内唯一的小毯子。

顾星檀发觉他盯着自己。

想了几秒,然后默默地把毯子一个边边递过去:“一起盖?”

容怀宴瞥向那点边角。

薄唇微掀,似是漫不经心般:“这就是容太太对照顾你几天恩人的报答?”

顾星檀捧着保温杯,正抿了口热水,乍然听到这话,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自己高烧分不清梦魇与现实,依稀听到他的声音,以及每天都有人帮她擦拭身体……

想到这儿,忽然被水呛了一下。

咳嗽了好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