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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武安侯都要在东华阁背书,可见这套法子管用。

他是深得天子信重的“东华学士”,却也是个不官不职的朝野闲人。

不骑马,不乘轿。

一双布鞋,踩在晨露潮湿的街。

这个夏天真是湿热。

买了一碗母亲最爱的“小张记”的豆花,顺便也带了一屉小笼包。

摧城侯府日常都是灵蔬灵食,不吃这些街面上的东西。

但老人家馋这一口,他有时也顺着。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一切好像都在变化着。

“小张”都变成“老张”了。

“大爷,您回来了……”门子小声行礼。

李正书摆了摆手,径往里走。

很快来到母亲的院落——母亲也早早地就起来,正在用棉布擦拭挂在墙上的弓。

那是父亲生前所用的最后一张弓,弓身已经裂了,不能再用,便挂在房里作为纪念。

这活计她从不让旁人做。

“玉郎回来了?”老太太不回头地问。

他并非老太太亲生,但胜似亲生。因为生得好看,打小老太太就爱带着他出门晃悠,逢人就炫耀“我家玉郎”。

“玉郎君”的雅号,也算是由此源发。

“是大爷呢。”旁边的侍女小声回应。

老太太又道:“今儿是什么风,吹来了稀客啊?”

李正书张了张嘴:“母亲——”

“来了就住两天吧,正好龙川也快回来。”老太太道:“后天就是他的生辰。”

李正书一时张着嘴,发不出声音。

“怎么。”老太太有些好气又好笑地回过头来:“那个小王八犊子,是在外边放野了,这日子也不打算回来?”

李正书没有说话。

老太太转回头去,继续擦拭那把断弓,嘴里絮叨:“儿的生日,娘的难日,看不看我这个老太太倒是无关紧要。他总该好好陪陪他的母亲——你怎么不说话?”

这把弓久无人用,但是透着油亮,不曾有一日沾灰。老太太把弓挂好了,又仔细地看了看,确认没有放歪,才把棉布放在一边。

回身看着李正书:“玉郎,你自己说说,我该不该说你?龙川那孩子现在都什么样啦?打小就被你带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现在也学不了好。他若有姜望三分懂事,老身也不至于总为他担心!”

李正书眼中已经有泪了,低下头:“是儿的错。”

老太太摆摆手:“若是军中有事,倒也该理解。咱们家当兵吃粮,没有因私废公的。不回就不回,不看就不看了吧。他母亲能体谅!”

“母亲。”李正书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龙川没了。”

老太太张了张嘴,但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慢慢地坐下来。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