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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秦闵予忽然开口,“且喜。”
“嗯。”
“且喜。”
“啊?”他这种叫法,很像两个人之间曾经的低语,可现下这种众目睽睽,再叫下去,天下大乱指日可待。
幸好,音乐声及时响起,旁边辟出的一个小舞池,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陆续的结伴下去跳舞。
赵苇杭也冲且喜做了个手势,把且喜带进里面,且喜被拉走的时候,只来得及看到乔维岳正盯着秦闵予看,而他,却低着头。
且喜只是需要跟着赵苇杭晃动或者旋转,虽然没怎么跳过,还是可以应付。
第三次踩到赵苇杭的脚,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专心点。”
且喜哀叹一声,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它们不听使唤,有什么办法。她的头正好抵在赵苇杭的胸前,在外人看来,真是甜蜜的腻人,可只有他们俩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一触即发。
戏剧性,原来生活真的是充满戏剧性,明明风马牛不相及的这些人,偏偏凑到一起,还怎么都拧不开了。当然,不排除吴荻带着秦闵予特意来搅局,可是,秦闵予怎么了,他恍恍惚惚的喊自己干嘛。
且喜歪头向秦闵予那边看去的时候,赵苇杭却按住她的头,让她的脸贴在自己身上,“别看了,人早走了。”
“走了?”且喜还是忍不住望向门口的方向,秦闵予走了,那吴荻这么办,也走了么?
“嗯,他和吴荻一起走的。”赵苇杭为她解惑。
“是么,这就走了啊。”自己煞费苦心的准备了半天,人家虚晃一枪就走了,个中的失落,怎能不溢于言表。
“很失望?”赵苇杭俯身过来,在她耳边问。
“能看出来?”其实,这种感觉很复杂,生活若是一贯的简单,且喜不会觉得不适应。可现在,明明是风口浪尖的时候,勉强维持的只是表面的平静,期待下一个巨浪打过来的渴望,似乎特别迫切,宁愿它把一切都打碎,也要比等它拍过来,心总是悬在那里要好受。
赵苇杭没再说话,舞了这一曲,也就丢开她,自己跟朋友喝酒聊天去了。黄艾黎身边也是有人相伴,看他们相谈甚欢的样子,且喜知道,不过去,绝对是最最明智的选择。
且喜四顾了一下,现在已经没有吃东西的胃口,还是找个角落,歇一会儿,也松弛一下绷得过紧的神经。奈何天不遂人愿,她很及时的发现,乔维岳似乎也要到她选中的那个方向去,别是过去堵她吧。且喜还是选择了餐台,端着盘子,就站在那里,取一点,吃一点。
“味道怎么样?”
且喜刚刚咬了口蛋糕,嘴鼓鼓的,细嚼慢咽之后,才施施然的回答:“非常好,承蒙招待。”文绉绉的让她自己都很不适应,可对付乔维岳,就得礼尚往来。“不用招呼我,我会照顾自己,您忙。”
“今天你能来,我特别感谢。上次的事情,是我失礼了,一直没有机会向你道歉,对不起。”乔维岳恳切的说着,仿佛他今天的穷追猛打就是为了表达这个歉意似的。
“没关系,你也是为了我好。”且喜这么说的时候,是真的心平气和,也一样恳切。既然是赵苇杭很好的朋友,还是不能那么轻易就划分敌我,能争取还是尽量要争取,虽然,看他眼里的索然,很难有什么胜算。
“你怎么会认为我喜欢吴荻?”乔维岳很虚心的问。
且喜想了想,才开口,“开始的时候,只是直觉。细想想,是因为她了解你。你肯把你的恶作剧让她知道,难道不是因为她特殊么?”喜欢一个人,并不都是会只展示好的一面,分享心底比较隐私的部分,才是最亲近的表现。
“顾且喜,你也不简单。”乔维岳没想到,能轻而易举的被个小姑娘看透,看来,真是低估了她。
“没什么高深的,曾经,我也不介意一个人见识我的全部笨拙。”这是一种交付的心理,且喜也是慢慢的才悟到。
乔维岳欲言又止。且喜笑笑,知道他也猜出,那个人,或者就是秦闵予,今天同他真是交浅言深了。自己的感情,同自己这个人一样,只一眼,就大白于天下了。
乔维岳递给且喜一杯酒,“喝一点,友谊地久天长。”此刻的音乐,正是友谊地久天长。
魂断蓝桥,且喜每看必哭。高中的时候,学校假期会发放电影公司的月票,这部电影同罗马假日等经典译制片,且喜看了无数次。友谊地久天长的音乐,是同悲伤联系在一起的。
“乔维岳,友谊也不是地久天长的。”且喜只是偶发感慨,但在乔维岳那里,听起来却是语带双关。
“我知道,我知道。”喝到此时,乔维岳有点醉意,且喜的话又仿佛打开了他心里的那道闸门,“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喜听。顾且喜,你也是个妙人。”
且喜没说话,现在,乔维岳不需要她再说什么。两个人端了几杯酒,寻了处隐蔽的地方,你一口,我一口的互相敬着,喝自己的酒,想自己的事情。同他,能这样的相处,不能不说是奇妙的缘分。到底什么是他的假象,又什么是他的真,对着这个沉默的抿着酒的人,且喜真是糊涂了。不过,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乔维岳就是乔维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