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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我,或许你会懂。

可你不是,你不懂装懂。

你只是瞪着你的两颗眼珠子,嘲笑我的丑陋,可这是你的扭曲,你的空虚,与我无关。或许,光着屁股的人,都喜欢盯着别人的衣服看?

——我的衣服,是威廉夫人亲手穿上的。

我的记忆因一场事故受限,醒来的时候,我误以为自己在灵堂。

我躺在一张白色的床上,身上盖着一条白色的薄被,周围是白墙,我视野所及的斜上方摆满了新鲜的百合,摇摇欲坠的水珠就要滴到我脸上,可我闻不到花香,只有浓郁的消毒水味一个劲儿地侵蚀我的鼻腔,我的身体似乎被这强大白色净化了般倔强着,而我想象着自己也是白色的,或许还能是半透明的!渐渐地,我感知到冰凉,四肢的麻木瞬间褪去。

“护士!她醒了!她醒了!”

她?我早就醒了。

偏偏有一个女人这样大声喊着跑了出去,她吓了我一跳!那颗头啊,就像生长激素过度的植物被放了快进键,突然一下滋了出来!她是早早藏在床底下,蓄势待发的僵尸咧?说不定就在等这一刻吓死我。

我的视线很模糊,女人的身份暂时还认不出,我看不清她,只朦朦胧胧的看到那颗头的移动速度很快,一转眼,我就看不见了。

我醒了。

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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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接踵而来的还有一道刺眼的光束,我看到它从一只两根手指大小的电棒里钻出。

真是奇异的世界。

女人的脸渐渐清晰了,可对我而言十分陌生,她带着一群穿白大褂的男男女女翻撵我的眼皮,我痛的不敢动,眼睛里酸酸沙沙的。不停地流泪。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很吓人,他什么话也不说,直接给了我一针。

后来再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女人家里了,和她一起守着我的。还有一个高高大大的外国男人,倒是很英俊。可我,认识他们么?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再一次昏睡过去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来到这个女人的家中的。

我从床上爬起来,我是谁?你们又是谁?我这样问。

男人很冷静,唯独女人的表情惊讶的有些浮夸,她不断地跟我说话,问我很多模棱两可。恐怕她自己说不清楚的问题。

但是没关系。

真的没关系。

这女人不是坏人,她赋予了我人生全新的身份,她叫我茜茜。女人叫方娅,男人叫威廉,而我姓陈,叫陈茜。

方娅告诉我,她是我的姨妈,我母亲早在很久以前就死了,我爸也死了,是伤心过度自杀的。她说她是我唯一的亲人,而我就像亲近养母那样待她。三个月后,方娅和威廉为我办理了大学的入学手续。这也是他们第一次不顾及我的意愿,为我选择了一个陌生领域的专业——播音主持。

那时候,一座电台大楼刚刚兴建。

方娅说,任何领域,都可以从有限延伸至无限。那时候我还不懂她目光里的伤感,可如今事态发展到现在,我终于了解,那叫怜悯,是可怜。并不是出于母亲,亲人。对一个孩子的怜惜和疼爱。在他们眼里,我从未摆脱过可怜人的影子。就连取名字,都要用那个女人耻辱的姓氏!

我的母亲,我的耻辱,她叫陈清。

清?可她并不干净。

在方娅和威廉眼里,可能我和母亲是一样的人,所以他们要让我姓陈,让我延续这屈辱,而我浑然不知,还在做着大学毕业,结婚生子找工作的计划。我一厢情愿地要把一场梦做到头,可梦醒了,我就要一步一步地回到‘轮回’曲折的无底深渊,在有限的生命里,反复着无限的痛苦与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