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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子乐显然是被老赵吓到到了,委屈巴巴地哭起来:“你们怎么可以酱紫对我!我只是要彭嘉来好好劝饭饭,我怎么舍得对饭饭不好,she'sourcashcow.[翻译:她是我们的摇钱树。]”
老赵冷笑,真有脸说得出来,是现金奶牛是摇钱树,就唯独不是人。
“这样吧,协商一致离职,发两年竞业金,竞业金按月均工资70%发,大家和平分手,大道朝天各走一边,你如果继续闹呢,事态超出预期,我觉得对大家都不太好,曲总,你的意思呢?”老赵表面上是询问曲总的意思,实际上不言而喻。
曲总满脸不耐烦,摆摆手:“行,就这样!你滚滚滚,给你一周时间,交接完给我滚!”说罢,他就立刻打电话给人事,叫hr安排梁子乐的离职事宜。
梁子乐见事情毫无转圜余地,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走出了董事长办公室。
“我早知道,他们几个合起伙搞这个事情,早就该开了,这钱赚的,血亏!”曲总气急败坏,胸腔里的怒火无处发泄。
老赵心想,这公司真是,也不知道徐映松和杨宴如到底看上他们什么了,一团稀烂,除了挣钱厉害,底子里实在经不起推敲,上个屁的市,跟闹着玩一样。
“抚恤金的事情,我过几天跟姜律师亲自去谈,我的想法和建议,公司把饭饭主播未提取收益做个核算,都给她父母,抚恤金稍微压一压,不要太离谱就答应吧,然后成立一个主播健康基金,定期给大家安排体检和心理疏导,表示公司改进管理的决心和措施。”老赵坐着慢条斯理地说,他和徐映松打了那么多年的配合,闭着眼睛都知道该怎么做。
曲河双手捂着脸来回搓了好几把,这一个礼拜过去,他看起来比之前更憔悴,还不到三十的人一下子老了好多,他郁闷地说:“钱该给多少就给,现在问题时,我觉得公司上市悬了。”
“哪家公司上市不是九死一生,尽力而为。”老赵安慰道。
“不一样,我约一下杨总,问问看要不然考虑找家上市公司把我们控股收购了,算了,我赌不起!如果,上市失败,我对赌要赔出去八千万,反正被并购也是合理退出方式之一,我没必要华山一条道走到黑。”曲河语带悲怆,颇有霸王穷途的感觉。
此时掉头,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
“恕我冒昧,即便没有饭饭主播这件事,恐怕你们上市同样变数颇多。”老赵难得说了句文绉绉的话,他不是不能正经起来,只是平时觉得太正经绷着难受。
“你以为我想上市,上市是这帮投资人退出的最好方式,被逼的!我当初就不该融资,搞这堆大爷回来左也不是右也不是,我现在想想我当时就是脑子有那个大病!我就挣这点钱,舒服得很!妈的,算了不说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曲总往椅子上一瘫,满脸摆烂的状态。
“只能这样了,我回律所去,有任何情况,随时打给我!”老赵见状,便起身准备离开。
曲总还是站起身,好声好气地对老赵说:“这次辛苦赵律师了,疫情这么难,还有那个姜律师,都辛苦了,后面还有事情需要你们收尾,实在是抱歉,我真是被气昏了头,赵律师见谅!那你慢走!”
“好,不送!”老赵道别完,大步流星离开。
他回到律所后,就直接给杨宴如打了电话,把今天会面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杨宴如听到曲总已经动摇上市,想着干脆被收购的事情,直接打断他,说:“他真这么说的?”
“嗯!”老赵回答。
“那别上了,赌不起,等周秉文康复了,叫他撤ipo。”杨宴如当机立断。
“你是认真的?”老赵很诧异杨宴如竟然会做这样的选择。
“他上不去,一堆投资人分八千万,把他分破产了有什么意义。卖了吧,贬值资产留着干什么,他如果不愿意卖,我就让他回购我的股份,既然愿意卖,我跟沈总商量一下,找个接盘的。”杨宴如痛快地说。
早在几个月前,杨宴如看动焕的财务报表,已经发现动焕娱乐的问题非常大,撑到观察期第三年已经是强弩之末,mcn机构合规化成本太高,高到根本不足以支撑净利润达到上市标准。哪怕是走借壳上市这条通天路,还横着一堆麻烦。
在资本市场眼里,风口红利期过去,没飞起来的猪,只能进屠宰场。
“行,我知道了,周律师那边,你有消息吗?他一直都联系不上,没事吧!”老赵问道。
“情况不太好,不过给他用了那个阿兹夫定,现在好转了,应该快出icu了。他爸派了专人看护,就让他好好休息吧,这点动焕的破事,犯不上劳驾少爷亲力亲为。”杨宴如哪怕关心人,都带着点尖酸刻薄在嘴上。
“好,反正你们决定好就行。”老赵便也不再多置喙。
“对了,等他康复,去趟明江月夜吃饭,我们好好聊一下乘黄的事情,乘黄现在业绩太差了,融资也不顺利,映松之前已经跟孙总谈过几次回购的事情,不了了之。之前,周秉文他爸不是很想要乘黄么,谈一下吧!”杨宴如平静地说。
“嗯。”老赵把电话挂了。
风云际会的投资女神,还是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老赵隐隐感觉,杨宴如近期在出清这些亏损和业绩不佳的项目,到底为什么?因为就他对杨宴如的了解,如果项目不达预期,杨宴如要求履行对赌回购或者业绩补偿,那是不惜把人逼破产,这事情她干了不止一次。而无论动焕娱乐还是乘黄医械,她并没有下狠手,反而愿意直接转卖股权。
人都说狗改不了吃屎,杨宴如能改?
就在老赵思考这问题的时候,姜炎火急火燎地打电话给老赵,老赵刚一接通,她劈头盖脸地说:“那个,饭饭父母请的律师给我打电话了,要求支付饭饭的上月14.5万,要求公司按照工伤,赔偿各项损失合计134.8万,饭饭是在公司跳楼的……就……”
“真是狮子大开口一点不带喘,先别答应,缓兵之计,说一周之后,各方一起坐下来谈这个事情,公司愿意全力配合,现在疫情特殊时期,大家都在隔离,就这么个意思,拖一拖。”老赵说道。
姜炎打完电话,在屋子里茫无目的地转悠,真是烦透了,她是公司的律师,这件事情只能站在公司的立场去考虑问题,不管她多么同情饭饭,她能做到的,就是在这二者之间寻找一个恰如其分的平衡点。
所有害死饭饭的人,似乎并不遭受良心上的谴责,可姜炎却在自省自己的道德标准。
人啊,还是太年轻!
还有漫长的七天,隔离才结束,姜炎是真觉得太不凑巧了,周秉文和她只是转移的时候没有在同一辆车上,结果周秉文发烧阳了,而她一点事都没有。现在,时间每过一天,周秉文音讯全无,姜炎就抑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心思。
赛博朋克的疫情世界,还要继续下去,她看不到头,这种惶恐不安,愈发占据上风,从一开始的既来之则安之,已经变成了无处发泄的神经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