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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致尘描述里,杨宴如对徐律师多年用情至深的滤镜,就像玻璃裂了条缝后瞬间碎裂。
在这件事情上,姜鹤真正做到了守口如瓶,半点口风都没有漏出来,姜炎一直以为他对杨宴如就停留在单相思口嗨的阶段。
“不然你爸爸为什么要请我先生吃饭,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甘愿为我冒这么大风险,我成全他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心思,来来往往,就是这样。”杨宴如说得很轻巧,仿佛一件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冒风险……”姜炎一听,就已经开始惴惴不安了,她当时在饭局上就隐约猜到一点,可是她不确定自己猜得对不对,又不敢去向父亲和哥哥求证。
杨宴如捏着杯子,说了下去:“他写过一个冠心病四联药制剂的专利,你爸爸来休斯研究所交流时,提供了协和的诊疗数据,你哥用算法暴力算出一个可以促进胎肺成熟的药分子式,在选适应症方向时发现对现在冠心病三联用药有协同作用,而当时,休斯研究所资助的恰好是你哥哥所在项目的导师。”
姜炎放下杯子,握紧了拳头,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爸爸将国内诊疗数据提供给国外研究所,违不违法暂且不论,肯定违规,难怪会导致哥哥被调查。
“这个专利,卖给了一家英国公司,很巧哦,这家英国公司控制权属于鹤笠集团,谁家他们出价最高。美国那几家没买到这个专利的,就找茬暴富,发现了数据来源问题,把你哥哥举报了。当然了,ice作为休斯研究所最大的慈善捐款机构,当然得把这件事摆平。姜鹤欠着paul一个挺大的人情,虽然我当时没有见过他,但是跟那几家机构谈判斡旋,都是我出面。我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发现你家里人不简单呐!”杨宴如感叹道。
姜炎捏了把冷汗,这哪里是人情,分明是把柄,稍有不慎,爸爸要身败名裂。怪不得那家公司会进实体制裁清单,哥哥会卷入这些看似不着调的政治事件里。
“放心吧,他是我的人,我自然会罩着他。”杨宴如又递给姜炎一颗甜杏干。
“他回国,是你安排的?”姜炎拿着两颗甜杏干,一口气噎在了喉头。
“间接吧,我跟paul打了声招呼,说我需要个科学家去目标投资公司放着看看技术底细,所以paul帮他从调查里脱身回国。去愿见是我的意思,但姜鹤改行去天越跟我没关系,他自己的决定。”杨宴如喝着陈皮水,无所谓地说。
这个世界真是疯狂成了姜炎料想不到的样子,从一开始就是被仔细算好的局,作为杨宴如离婚布局中小小一环。
“杨总,你也什么都有了,还追求什么呢……”姜炎实在没勇气把“你什么都有了干嘛还玩弄我哥的感情”给说出口,她能理解姜鹤对她守口如瓶,可是从杨宴如嘴里,她听不到半分感情,就是一段各取所需的关系。
杨宴如指了指外面的弯月,道:“我是活着的那个人,就该好好的活着,有钱花,有人爱,有福享。感情是最不值钱的事,却是最贵的事。”
这样通透而自私,真是潇洒得叫人羡慕。
姜炎对感情的理解,还停留在新手村阶段,她把甜杏干放进嘴里,什么也没说,饶是她再八面玲珑,也接不住这句话,她没有这样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尚不足以体会万一。
“给你个忠告,别被周秉文坑了,凡事防着他一手,没坏处。”杨宴如突然转了个话题。
姜炎抬头看着杨宴如,摇摇头道:“他不会害我的。”
“以你的聪明,本轮不到我多嘴说什么,你把自己陷进去太深,哪怕他无心挖坑给别人,也有可能跳进去的是你。上次在白律师那里开会,你清楚听到了我的布局,我要击穿paul的家族信托,鹤笠集团是中间很重要的一环,这个过程中,周秉文可以从中获利,但是,他的野心不止于此。”杨宴如指了指外面的月亮,说:“月满则盈,他很难挡得住满月的诱惑。”
“我……”姜炎想反驳,又说不出口,讷讷地点了个头。
一个长期被父亲边缘化的私生子,如果有一天能够站到权力巅峰,谁会想放弃这个机会呢?姜炎扪心自问,人性使然,她不可能拦得住。可是防他,又不知从何防起,姜炎自认为自己没什么可被他坑骗的,最多就是感情,大不了分手,哭几天太阳照常升起。
杨宴如倒也不多说,感情的事情,没吃够苦头,别人怎么劝都没用。就像投资一样,交多了学费,才能投到好项目。
“还有件事,我们律所有个叫陆浓的律师,是你丈夫在大陆的律师,现在赵律师用利冲卡着她的项目推进。”姜炎换了个话题。
杨宴如笑笑,说:“她很快就会知道,如果实力配不上捷径,给她机会都不中用。她怎么可能入得了paul的眼,最多玩玩而已,拿她当个利冲工具,用来恶心恶心我。”
“你和赵律师早就知道了?”姜炎此时才真切感觉到,杨宴如运筹帷幄的本事。
“七分真话,三分不说,就足够了。”杨宴如狡黠地点到为止。
能在资本市场搅风搅雨的女人,自然不会绣花枕头。
姜炎决定不再拐弯抹角,对于杨宴如这样的人来说,坦率一些,或许更好,她攥着手里的甜杏干,说:“乘黄股改以及上市,我对赵律师的处理持保留态度,我认为还是应该做财务估价修正。他们存在财务问题,是不争的事实,硬出标准无保留意见,对上市这件事没有好处。”
杨宴如沉思了一会儿,才回答:“你和周秉文商量着办,你自己拿主意,赵明成那边,我会让他别插手。”
她这个痛快的回答,是姜炎没想到的,她立刻道谢:“好,谢谢杨总!”
但杨宴如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说:“你给我的凭证,我把高清彩印件给你,原件等用得到时候我再给你。那也是蒋淑卓抽逃的罪证,你做估值修正,尽量不要牵连出这件事,她已经植物人了,给她留点后路和颜面。”
姜炎把手里的另一颗甜杏干放到嘴里,尝出了甜杏干真正的味道。
“嗯,好的!”姜炎笑了笑,表情终于松快了。
“姜鹤喜欢吃这个甜杏干,你带给他,就说是我给他的。”杨宴如从茶柜里拿出一整包,放到姜炎跟前,姜炎刚准备伸手拿,手却被杨宴如摁住,她认真地叮嘱了一句:“只能告诉他一个人。”
“放心,家里只有我和他。”姜炎应允道。
这件事明牌,姜炎心里有了更大的成算,在这个牌桌上,她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一席之地。
月下竹影婆娑时,何必抬眼寻绿意。
杨宴如看着她离去后,一时心里有些不安,姜炎如她所料,又超乎她所料。人心是一个太难算得清的东西,她希望自己没看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