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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姜炎翻过姜鹤的《时间简史》,那本莫名其妙的天书里有一首小诗,令她印象深刻:有位年轻小姐名怀特,她能行走得比光还快。她以相对性的方式,在当天刚刚出发,却已在前晚到达。

霍金认为,因为光,时间才被人类感知。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而来,时间的洪流滚滚向前,不可逆转。

乘黄的会议室四面无窗,仅有一扇门,像一座监狱一样,把所有与会的人圈禁在里面,空调开足,姜炎走进去的时候,看见坐在主位上的,是杨宴如,穿着真丝衬衣,套着精纺羊毛的藏蓝色西装,她原本个子就比姜炎高了一个头,随意坐着比众人都显得高。许久不见的陆总今天也在场,神采奕奕。

临近开会前五分钟,有个看起来脸上还带着几分青涩的年轻男子走进会议室,穿着长袖t恤和牛仔裤,手里拿着一个跟衣着不相配的文件包,从里面抽出一张纸,往桌上一拍:“我是孙总的儿子孙晨荣,这是我的委托授权书,谁来检查一下?”

姜炎自觉站起来,拿起他的《授权委托书》看了看,确实跟昨晚她邮箱里收到的那份扫描件一样,她谨慎地说道:“有劳出示身份证。”

孙晨荣毫不迟疑地从包里掏出身份证,不屑地说:“看!”姜炎接过一看,02年出生,今年刚好是大学毕业的年纪。

此时,坐在杨总右边的李玉城站起来打了个圆场,说:“确实是小孙,我认得!”

杨宴如瞪他一眼,他怂得汗毛倒数,立刻坐了下来。

姜炎把证件还给他,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不由瞟了眼李玉城,他就像《甄嬛传》里的温太医,表面上唯唯诺诺谨小慎微,倒是把诛九族的事情干了个遍。到现在,李玉城依然安然无恙,天道好轮回,偏偏饶过了他。

“孙先生,坐!”杨宴如微笑着说。

“这是我爸的公司,我应该坐你那个位置!”孙晨荣指着杨宴如,毫不客气地说。

杨宴如半眯着眼睛,平静地说:“这家公司的1.8亿都是我投进来的,你爸放进来的区区两千万,连零头都没有到,你说这是你爸爸的公司,孙先生请你想想清楚再说话!”

是啊,那两千万是孙嘉尚卖掉一套房子,咬牙开始的创业,杨宴如说这话并没有错,2018年临澜资本向乘黄投资了6000万人民币,获得乘黄15%的股权,第二年ice的美元基金投资了1.2亿获得乘黄10%的股权,这两个基金合计持有25%的股权,而孙嘉尚持有33%股权,虽然比杨宴如要多,但是经过之前与其他股东尤其是李玉城的反复协调沟通,事实上,孙嘉尚已经成了孤家寡人。

毕竟,踢走孙嘉尚,每个人持有的股权不至于变成一张白纸。

孙晨荣显然有些措手不及,拉开杨宴如正对面座位的椅子,说:“那我就坐这里,开会吧!”

“今天,我同时代表临澜资本、ice资本两家机构,我们合计持有25%的股权,提前十天通过书面、邮件形式通知全部股东召开临时股东会,目前出席股东持有本公司100%股权,请出席本次临时股东的全体股东在签到表上签名。”杨宴如没有看见文件,脱口而出这段标准的股东会开场白。

股东会签名表其实已经签署完毕,只剩下后来的年轻人没有签署而已,而孙晨荣拿着签字笔,认认真真把签到表看了好几遍,像是要上刑场一般签完名。

“今天股东会的议题,第一项议题免除孙嘉尚董事长的职位;第二项议题由提议临澜资本管理人陆廷代理公司董事长,待完成并购后再正式选举董事长;第三项议题公司股东会对公司利润进行分配,除非无利润可分配;第四项议题由公司回购孙嘉尚的股权,并就该减资事项向所有债权人进行公示公告及通知送达。议题投票完毕后,我们对下一阶段公司并购事项安排进行初步讨论。那么,下面开始第一项议题。”杨宴如拿着姜炎提前写好的文件,念道,两边的行政已经配合地将第一个议题事项和投票纸逐一发下去。

她话音刚落,孙晨荣一拍桌子,气势汹汹地说:“我反对!我爸爸是大股东,你们无权免除!”

李玉城这时候好声好气地劝道:“小孙,你来得太突然,还不太清楚情况,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我以为的什么!你们合起伙来谋夺我爸爸的公司,这很难理解?李叔叔,你早就叛变了,不要假装好人,我已经知道你背刺爸爸的事情!”孙晨荣狠狠拍了下桌子,指着李玉城生气地说。

杨宴如把文件往桌上轻轻扔下,认真地提高了一个音调,说:“孙先生,你父亲犯故意杀人罪被羁押,无法履行董事长责任,被免除合情合理,这个公司有一百多位员工,难道要因为你爸爸入狱就失业,大家奋斗这么多年的心血全白费,我可以念你年轻原谅你刚才的失态,但是你如果继续胡搅蛮缠,我就会叫保安把你请出去。这话我只说一次,你听清楚,你父亲只持有33%的股权,而坐在这里的其他股东合计持有67%,根据公司章程,三分之二投票权通过的股东会议案就可以生效,你坐不坐在这里都不影响结果。清楚了吗?”

孙晨荣不忿又带着委屈地说:“对,我爸是被抓了,但是那个事情……我爸爸不会杀人的!爸爸一直说他是冤枉的,你们就不能等到他被宣判无罪再开这个股东会吗?而且,爸爸已经背负了一千多万债务,信用卡什么都逾期了,我妈妈肝癌发作了,这个公司是爸爸唯一的希望,你们不能这样做!”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了肝癌的诊断证明,往桌子上以摊,期望有人能看一看,但是没有人伸出手。

杨宴如往椅子上一靠,双手抱胸,冷冷地反问:“如果宣判有罪呢?一审二审打完好几年,1.8亿损失的责任,在座有谁能负责?”

所有人默然,都低头看着眼前的纸。

姜炎适时地插嘴道:“孙先生,开股东会不是儿戏,你说的每句话也都会被会议纪要记下来,假如我是你,当你没有能力判断你说的话对你父亲是有利还是有弊,我会选择少说多看。孙总一定交代了你需要做的事情,请以完成事情为重。”

孙晨荣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昨天,我爸给我打电话,要投反对票!

“那你就安安分分地跟着程序走,让你发表意见你再说!”杨宴如的语气里隐约有不耐烦。

厄运偏挑苦命人,似乎从来都是如此,可是杨宴如的双眸仿佛看不见任何悲悯,冷漠地盯着满脸慌张的孙晨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