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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律师听到这句话,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他低头看着桌子上的杯子,这个时候老赵从文件夹里拿出来一份银行流水,往桌上一放,但是他看了姜炎一眼,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反复酝酿斟酌后,才说:“邓会计梳理完了乘黄的资产结构,在应收账款里发现两笔钱,一张是汇丰银行的美元汇款,一笔50万美元,备注为定金,另一笔瑞士银行的30万美金,没有备注。付钱都是维京群岛壳公司,联系过秘书公司,两家公司都已经注销。”
杨宴如拿过银行流水,只轻轻扫了一眼,脸色很快就变了,颜墨靠近杨宴如,很快也看到了。
“ice的协议桥公司之一,通过这两家公司向临澜支付过入伙资金,这两笔钱支付时间都是2021年,并非我当时投资他们的时候。”杨宴如把银行流水递给了颜墨。
颜墨的眉毛很细,画着李玲玉那样非常欧式的挑眉,显得她眉骨很高,显出了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资金刚好够付乘黄2021年贷款,我就不拐弯抹角,这个事情,我认为与徐律师的死有直接关系,所以,我去监狱会见了孙嘉尚,提到了这件事,孙嘉尚对我说了四个字,你没证据。他说得对,我没证据,警方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事情,我把决策权给你,这个情况,要不要跟警方传达。”老赵拢了拢西装外套,语气完全不是征求意见的意思。
“你的意思,paul与这位孙总之间有过直接接触,以这两笔钱收买他,去杀害徐律师?”颜墨把自己从老赵话里听出来的意思提炼了一下要点。
“准确来说,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这件事,我所说的,还只是一个推测。”
杨宴如没有立刻表态,反而是问:“白律师,你的建议呢?”
“推测,是没有立场可言,可以变成任何立场。”白律师缓缓开口,说。
姜炎立刻意会到了白律师的言下之意。
“放着不管?”老赵明显有些不悦。
“我是这样的人?”杨宴如甩了个眼刀,冷冷反问,大约她觉得自己这个反应有些过度,又和缓地说:“但是,和我们要做的事情,本身并不冲突。!”
此时,洽谈会议室响起临到期提示,白律师此时客气地说:“今天差不多了,不耽误大家时间。”
“好,再会,保持联系!”杨宴如站起来,与大家分别握手,老赵则打开了洽谈室的门,大家一边倒别一边往外走。
姜炎走在末尾,白律师走出去后回头对姜炎说:“你等一下,跟我去我的办公室。”
“我先走,你自己回律所。”老赵听到白律师说得话,朝姜炎摆摆手,然后就离开了。
白律师的办公室朝着高尔夫球场,俯瞰福田,直接看到香蜜湖,律师们在格子间依旧忙碌,以前的授薪们还在,看到姜炎走进来,跟姜炎纷纷打招呼致意,但姜炎来不及跟大家叙旧,跟在白律师身后走进他的办公室。
“我去非洲肯尼亚出差带回来的sl28,稍微坐会儿,我给你来一杯,尝尝。”白律师显得很开心,拆开一个锡箔纸包从里面拿出塑料袋,舀了一勺豆子,放到咖啡机磨粉机。
姜炎好奇地看了看锡纸包上印着的英文,她并不太精通咖啡。
“拼配豆子里面少不了这个品种,但是纯磨更有风味。”白律师启动机器,不久后咖啡豆子被磨成粉末,他熟练地用手冲壶抽出来,就是一杯深褐色莹润的咖啡,自从离开了白律师团队后,姜炎再没有喝过这样好的咖啡,她轻轻抿了一口,一股清洌的柑橘酸香风味钻入口腔。
“好好喝,比蓝山还酸一点。”姜炎还记得蓝山的味道。
“年轻人就是记性好,21年从我这里走的时候,那天给你冲的是克里夫顿庄园蓝山,哈哈!”白律师高兴地夸了姜炎:“在赵律师那里怎样?听说,你接了周秉文的业务单开业务小组了,进步比我想象中快。”
“谢谢,刚开始,还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在逐渐调整。”姜炎谦虚地回答。
白律师走回到书桌上,拿了一本崭新的书,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递给姜炎,说:“回去好好看看。”
姜炎放下咖啡,封面上两个巨大的字《贼巢》,她没有听过这本书,姜炎翻开第一页,白律师在上面写了两行字:知我罪我,其惟春秋。小友惠存,白菩。
“谢谢白律师,”姜炎看到封面上的字时,就噎住了后面的客套话。
这句话,曾有个重要的大人物说过。
姜炎平日从不关心时事政治,自然不知道这句话在特殊情境下的意义。
“乔莺前段时间回来看我,她拿了加州执照,在美国做知识产权,你们后来有联系吗?”白律师坐在姜炎对面,问。
乔莺,一个几乎已经消失在姜炎记忆里的名字,她是姜炎大学时最好的朋友,后来两人考了白律师的研究生,也都在白律师手下做助理,不同的是,乔莺在商事组。
她俩曾经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姜炎也以为自己是对方最好的朋友,但是事与愿违。从小到大,姜炎都觉得自己其实没什么说得上好朋友的人,非要拎一个出来,那就是堂哥姜鹤。乔莺的出现,改变了姜炎对于朋友的定义。乔莺出身优渥的外交官世家,从小周游列国,见多识广,优雅大方,很漂亮。读书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泡图书馆,一起参加辩论赛,一起吃食堂,工作的时候,一起查判例,一起熬夜。
姜炎心里不是滋味地咬了一下嘴唇,微微低头,把书抱在胸口,摇了摇头。
两个人闹崩的时候,姜炎就把她彻底从自己生活工作里格式化了,就当作从没有认识过她。姜炎就是这样的性格,看起来像是一只柔软的小猫,骨子里却住着一头老虎。
“你还生她的气啊!”白律师问得漫不经心,好像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是那件事,在姜炎心里,虽然已经被时间填平了窟窿,但被填好的窟窿总还有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