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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竹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放下勘验箱走到卧室里,桌子上放着一个相框,那是舒睿和父母一家三口的照片,相框上落满了灰尘。她拿出纸巾擦掉照片上厚厚的尘土,把相框递给梁予安看,问:“你认得他吗?”
“陶晨轶?你开什么玩笑……”他惊讶得嘴巴里能塞进二十个岳博士。
“不对,他是舒睿,一个在五年前因肝癌死去的人。”杨竹仿佛在说一件跟自己不相干的事情,语气很轻很淡。
梁予安接过相框,说:“好像听小陶提过一次,印象不深刻,是你初恋?他怎么会跟案子有关?”
“那两宗案子的嫌疑人,是个携带有苏萨克氏症候群基因的男性,这种病只会在女性身上发作,而男性不会,但是男性会天生就有虹膜异位症,两只眼睛的颜色不同。舒睿的母亲恰好就是苏萨克氏症候群患者,舒睿虽然说肝癌死亡,却没有销户,他是否真的死亡,不好说。我找不到他,只能到他家来找找他的毛发。”杨竹带上手套,缓缓地说。
“难怪你会跟小陶……”梁予安尴尬地说:“两个人长得真像。”
“人总是容易念旧情。”杨竹说完,转过脸去,抬眼就看到窗边挂着他的吉他。
那时候的舒睿是个在音乐上很有天分的孩子,初中的时候他已经会弹钢琴、电子琴、贝斯、吉他,那个时候的他很腼腆,也不爱跟人说话,每次见到杨竹来练琴,他只默默为她的小提琴伴奏,偷偷看着她。高中的时候舒睿白天上学晚上去酒吧伴奏赚钱,在那样的环境里,他从整天穿着白衬衫的瘦弱男孩变成了染发纹身的英俊少年。
杨竹感觉到一股暖流涌向眼眶,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蜘蛛网,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低头检查他的床。舒睿的床褥非常朴素,用的是粗糙棉麻被罩,破旧的绣花枕巾,还是几十年前的样式。杨竹把枕巾小心装进塑封袋中,然后拿开枕头,却在枕头下看到一张照片。
是她的照片,高三毕业晚会上她笑着演唱《Goforatrip》的照片。这张照片是任丹心用单反照出来的,当时她在台上唱,他在旁边弹吉他伴奏。照片中的杨竹披着乌黑长发,穿着浅蓝色的裙子,脖子上戴着一颗璀璨的绿色沙弗莱宝石吊坠。
活在她回忆里的人,怎么会跟这些残忍的凶杀案有关联?
“会不会是我猜错了!”杨竹忍不住想,她开始动摇,在心里否定自己的猜测。
可是心底里又有另一个声音冷漠地说,唯有证据才可以排除嫌疑,谁都不例外。
她最终还是没有拿起那张照片,而是掀开了被子,在床上并没有找到头发,化疗后的晚期癌症患者大多头发掉光,这个时候家中没有他的头发也有可能。
梁予安从厕所里探出头道:“感觉这家人走得好匆忙,衣服都没洗,还丢在桶里。”
杨竹从桶中翻出了四条内裤,三条是XL码,一条是L码,杨竹记得舒睿的身材是穿L码,她把L码的内裤放进了塑封袋。
梁予安打开衣柜,看衣柜里空空如也,用手扇了扇灰尘,说:“衣服倒是带走了。”
“舒睿的大伯也不知道现在人在那里,能找到他的话就省事了。”杨竹环顾卧室,有些无奈地说。
“那就找啊!”梁予安说。
杨竹瞥他一眼,说:“找了,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PS:背景音乐:金海心《那时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