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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铁赶紧把地上的炭渣扫起来,装进物证袋里。
“我打电话叫梁队和大刘过来。”岳迩说。
“你去跟他说就行,我不想见他。”杨竹没好气地说,连梁予安的名字都不愿提。
“你们吵架了啊?”岳迩大大咧咧地问。
杨竹真想崩岳迩一枪,哪壶不开提哪壶,装作漫不经心地说:“跟他保持距离,免得被你们乱凑对。”
“哦!你们忙吧,有事叫我,我去跟梁队说一声,下午要去帮庞法医化验一大堆东西,顾不上你这里了!我把皇帝留在这里,让它帮忙也是一样的,见他如见我!”岳迩说完就跑了。
皇帝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懒洋洋地滚到杨竹脚下,不耐烦地瞥她一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不爽地说:“总有刁民想害朕劳碌!”
“岳博士造这只猫的时候,肯定天天在看各种宫斗文。”于铁吐槽道。
杨竹补刀了一句:“他要是看宫斗文,我默认他智商比我低。”
“头部清理完了,只有颈部有伤。”于铁常常舒了一口气,大功告成地往地上一坐。
“不知道这个案子跟陈灵有没有关系,他前妻的尸体在他家灶台里发现。”杨竹双手交错抱在胸前,说完之后微微摇头,似乎在否定什么。
于铁两只手撑在地上,仰头看着杨竹,问:“杨法医,你怎么发现赵美文的?灶台里都板结成一块大木炭,上面全是木灰,你这也能认出尸体,简直眼睛堪比X光了。”
“早上霍小兰跑到我家,跟我说她做噩梦,总是梦见朝云路17号,有个女的血淋淋在灶台边。我就去陈家宅子看,一开始也没发现灶台里有尸体,用木棍子捅来捅去,有的地方不是硬邦邦的木炭,而是带一点点弹性的东西,拿光一照就看见手臂骨骼轮廓。法医干久了,人不管变成什么形状,第一感觉就能判断出来。”
“小兰这些年真不容易啊!不过,杨法医你连读书带工作六年时间就这么厉害了,我还得干多少年才能追上你呢!”于铁感叹道。
“学无止境,没有谁追上谁之说。尸体拍照存档,把碳化部分和干尸部分分离后,干尸部分泡福尔马林液里,湿润后再进行解剖。”杨竹吩咐道,“你先拍照,我去找小兰,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这还真不知道,一下午都在忙,没顾上。”于铁这才想起小兰的事情。
杨竹脱下手套丢进垃圾桶里,今天她没穿防护衣,也就不需要脱,拿好自己的包走出三号解剖室,在法医中心三层楼上上下下转了一圈都没看到霍小兰,打她的电话也没人接。杨竹只得跑到前面的公安大楼里去找小兰,人来人往的还是没她踪影,电话虽然能打通,就是没人接。
杨竹回到公安大楼一楼,大刘这个时候从背后拽住她,问:“霍小兰不见了?”
“是啊是啊!我打电话也没人接!怎么办?”杨竹神情着急,虽然平日里她对霍小兰不冷不热,但是这事情总归跟她有关,她并不希望这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有什么三长两短,对于遭遇家破人亡的她,杨竹天然就有更多同情。
“你跑来跑去整个局里都快知道了,我刚去查了监控,最后一次出现是大厅里,14:23在户籍室那边转转就不见了。”大刘指着人头攒动的户籍室。
“户籍室旁边是一个消防楼梯,消防楼梯里没有监控,那她就是去了顶楼了。如果去了其他楼层,监控里也会出现的。”杨竹推测道。
“快!”大刘想到了最坏的后果,忙不迭冲向消防楼梯里。
杨竹穿着高跟鞋,自然没办法跟刘景明那样一口气跑九楼不喘气,右转坐电梯到了九楼,十楼整层存放服务器,铜墙铁壁根本进不去,但十楼门口有个小台阶可以直接上顶楼天台。杨竹只好走了这两层阶梯,天台上秋风呼啸,尽管静海市的冬天也有二十多度,这风吹得让人有些站不稳。杨竹走上天台环顾一周,并没有看到霍小兰,这里有三排散热器,六排太阳能,明晃晃的反光板闪得杨竹用手背遮着额头看。
“杨法医,上面有人吗?”大刘手里拎着一只女式运动鞋,满头大汗地问。
“我还没看到,那只鞋像是她今天早上穿的!”杨竹也注意到刘景明手上的东西。
“七楼捡到的,我们上面看看去!”大刘顺着台阶走到天台上,猝不及防也被太阳能光板闪得眼睛花。
杨竹看了看那些太阳能光板,又抬头看看太阳,说:“搞没搞错,现在下午四点多,光板应该向着西南边才对,怎么冲着东北边,这谁设的角度?”
“岳博士啊,都是他装的,还是什么单硅太阳能板,专给下面数据库供电的。”大刘也搞不清楚这具体是什么玩意儿。
“单晶硅太阳能集电矩阵,太阳能居然能有这么高电转化率,他怎么做到的?”杨竹小声嘀咕了一句,嘀咕完她朝着电板那边走去,又捡到另一只鞋,杨竹的警惕心顿起,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大刘看着她手里的鞋子,赶紧跑到她身边,两个人背靠背各自在自己的视线范围里寻找霍小兰的踪迹,走过了三排太阳能矩阵,还是没看到霍小兰的踪迹。
杨竹盯着有些不太整齐的太阳能说:“这堆太阳能电板被移动过,我们刚一上来光芒刺眼,肯定忽略了什么。”
“杨法医,我们小心点!”大刘谨慎地提醒她。
“糟了!”杨竹指着西边散热器旁高耸的水箱,霍小兰正站在上面,神情恍恍惚惚的。杨竹忍不住跳出去大喊:“小兰,小兰!危险,你快下来!”
大刘一把将杨竹拽回来,捂住嘴说:“别刺激她!”
霍小兰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回头对着杨竹“嘿嘿”笑了笑,嘴角还涎着口水。
“不,她不是要自杀,她又出现幻觉了,快想办法!”杨竹紧张万分地说。
霍小兰就像是立在椭圆形水箱上的一根筷子,凛冽秋风随时就要将她吹下三十多米高楼,也不知道她在上面呆了多久,水箱盖子只容得下一个人站立,水箱有足足三米高,只有一个铁爬梯能上去,这情况实在太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