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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单生意是跑不掉了,掌柜招来伙计耳语了几句,伙计点了点头。

留下坠儿跟掌柜讨价还价,自己拿着玉佩招呼上一直在店外当门神的秦勉,跟着伙计往城东头去了。

一路上卿言将玉佩一事对秦勉简单说了。三人转过几条街最后进入一狭窄的小巷,眼前一座破旧的小院房便是掌柜口中的阿良家了,打发掉伙计,卿言正欲叫门,却被秦勉一个健步拦住:“公主小心。”

哎,什么事都大惊小怪,卿言给了他一个了然的眼神,阻止他下一步动作,自己亲自抬手去敲门。

开门的是个比自己稍长几岁的清丽少女,不,应该说是少妇更贴切些,那微微隆起的腹部昭示着她已为人妇的事实。美妇人见敲门的是陌生人,立即警惕起来,“请问姑娘找谁?”

“我找阿良,他在吗?”卿言直直道出来意。

一听来人唤出自己的夫君的名字,美妇人的脸色稍稍放松了些,“原来是阿良的朋友,请进。”欠身,礼让,将卿言迎进屋,虽身着粗布襟衣衫,鲜有钗环,但举手投足间却不似一个乡野农妇,倒更有一股大家闺秀的韵味,只是见到秦勉时脸色不自然的变了一下,看来秦勉那张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到哪儿都不讨喜。

跟着美妇人穿过院子进入内堂,卿言一路发现到处都堆满了完工或未完工的桌椅板凳,看来这阿良是个木匠。

美妇人招呼他们坐下,自己退出内堂,秦勉本欲站在卿言身后护驾,卿言用眼神示意他坐下,他只得听从。不一会儿,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的汉子便进了内堂。汉子说不上英俊,五官却也周正,看上去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双手正将卷起的衣袖放下,显然刚从活计中出来。

“这位姑娘,娘子说有朋友拜访,可是我们好像不认识。”阿良望着眼前明艳的少女疑惑不解。

“我们的确不相识,不过我想这块玉佩小哥应该是认识的。”卿言从怀中掏出玉佩递给阿良。

阿良接过玉佩一看,脸色立即生变。

此时,美妇人也端着茶水进入内堂,见到夫君手上的玉佩,心中一惊,端托盘的手差点不稳而撒了茶水。

“娘子,”阿良惊呼,赶忙接过托盘放下,“有没有烫伤。”担心的抚着美妇人的手,“有了身子就不要干活了,来,快坐下。”小心翼翼的扶着美妇人坐下,自己则立在一旁保护。

美妇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并无大碍,不觉轻笑起来,满眼的幸福:“我没事。”轻拍了拍阿良的手,望向卿言:“让您见笑了。”

卿言报以微笑,怪不得富家千金无论如何也要嫁给这穷小子,有夫如此,妇何求?女人要的其实不是锦衣玉食雕梁画栋,而是一个时时在她身边处处关心体贴的男人,这个男人即使什么也没,只要有一颗永远爱她的心便成了。

正如那个不知下落的他和那个甘临险境的他。

“听珠玑阁的掌柜说,这块玉佩是你放在那儿寄卖的?”小小的插曲并不影响卿言对玉佩的关注,她仍旧直入主题。

话题再回到玉佩,夫妻二人又开始紧张起来。

“是的,姑娘可是买主?”阿良望着卿言,眼神十分不安,双手扶在妻子肩头。

“那小哥可否告知这玉佩从何而来?”卿言没有正面回答阿良的话,而是直接问出处。

二人同时脸色一变。

“这,这玉佩,是内人的嫁妆。”显然,这是二人已经拟好的说词,不过见卿言如此直接的问,心中不免生出怯意。

“以夫人的眼光应该看得出这块玉佩不是俗物,夫人若非出自显贵之家,想必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嫁妆,夫人认为小女子可说得对?”再问下去这阿良也不见得会说实话,卿言便不再理会他,而是直问所谓的嫁妆所有者。

果然,美妇人面上一僵,赶忙拉下阿良耳语了几句,阿良一愣,随即点头。

“姑娘定是识得这玉佩才有此一问,小妇人不敢隐瞒,玉佩并非我嫁妆,而是三日前夫君与人一起上山伐木时拾得的,这几月手中拮据,不得以才将此玉佩变卖。”美妇人一边回话一边胆怯的望着卿言,生怕因此而招来灾祸。

“姑娘千万不要怪罪娘子,我马上将变卖的银两退还予你。只怪我没用,找不到好木材做不出好家什,还连累娘子受苦。”阿良沮丧的解释,作势去拿银两。

卿言打量着美妇人,双手十指修长,皮肤细腻,看来并未在这农家干多少活计。怀孕后脸色红润身形丰满,说明阿良是在倾尽全力照顾她,毕竟是富家千金,粗茶淡饭的日子需要时间适应。

卿言抬手阻止阿良下一步的动作,向他说明来意:“我不是来要银子的,我只想知道你是在哪里拾得这块玉佩,你若能带我去,我会给你更多酬劳。”

然后用眼神给了秦勉一个暗示,秦勉点头,将钱袋取下推至桌前。

“玉佩本就不我们的,怎好因此再收姑娘的银子。”阿良将钱袋推回,“这玉佩是我在城北流钟山上拾得,明日便可带姑娘去寻。”

“你若现在带我上山,这银子便受之无愧了。”果然是宁远遗失的,卿言一刻也不想等,恨不得立即找到他。

“可是天马上就要黑了。”阿良有些犹豫,看来夜里上山不太安全。

“离天黑至少还有一个时辰,你只需将我们带上山便可离去。”卿言已是迫不及待了,未等秦勉开口劝阻便挥手制止。

低头与妻子商量了几句,阿良最终同意立即上山。

少顷,三人飞驰着往流钟山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