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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了大致的方向,后头的事情自然是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了。
外头渐渐有了风声,说那日在永记药行里与人争执的外地商人并不是无理取闹的,官府里已经查过了,人家是采买了永记的药材,结果吃死了病人,这才来讨说法的。
百姓爱凑热闹,茶余饭后少不得这些八卦流言,一传十,十传百,亦说得有模有样起来。
永记的生意虽然称不上受了影响,可在金州百姓的心中,到底是添了一个问号。
林兼兴这个平素极其低调的永记东家,也露了几次面,只说是那人诬告,永记断没有做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
楚维琳听底下妈妈们从街上打听来的消息,心里多少有数,要让陶家站出来,就必须让永记感受到威胁,如今这些手段势必是不能少的。
李德安家的又顺口说了几样城中的趣事,邓平家的急匆匆进了后院,挑了帘子进来。
楚维琳转过头看她,笑着问道:“妈妈,怎么了?”
邓平家的福身道:“听邓平说的,有人在衙门外头闹着呢。似是那日永记死了的学徒的家里人,说要讨个公道。”
楚维琳苦笑着摇了摇头:“说起来也是可怜人,我听爷说过,这一家子也不容易,往上数三代,在金州里头还有自己的小铺子,结果叫黑心的账房先生谋了钱,反倒是背了一屁股债,到了这一代,好不容易是清了债务,但也是一贫如洗了的。生活不宽裕,又养着三个孩子。咬咬牙攒了些银钱,让长子去永记当个学徒,就指望着能学出些本事来,以后好养家糊口,结果就出了这等事情。”
“话是不假,那家人是可怜,死了儿子。当爹娘的这不跟从心窝窝上剐了一块肉一般?几日不见开堂。着急了也难免。”李德安家的推己及人,道,“不过。这案子未审,在衙门前头闹,又有什么用场?”
楚维琳转了转眸子,心中暗暗想道:这莫不是永记想出来的法子?见常郁昀一直未开审。想以此逼一逼,能早早了断了案子。也就再不用追究那些旧事了。
“妈妈去外头瞧着,有些什么状况,便来与我说。”楚维琳吩咐道。
邓平家的点头去了。
隔了半个多时辰,邓平家的又回来了。与楚维琳道:“那一家子让我们爷给劝回去了。”
“劝回去了?”楚维琳瞪大了眼睛。
邓平家的不住点头,连声道:“是啊。衙门外头好多人看热闹呢,爷就与两位同知大人和师爷一道出去了。爷仔细与那家人说了道理,说这毕竟是人命官司。绝对不会马虎了事,一定会给个交代的。”
“然后人家就回去了?”楚维琳越发诧异了。
这等话虽然是常郁昀的真情实意,可在旁人耳朵里,到底像个场面话,为何人家就是信了?楚维琳支着脸颊想了想,兴许是出于对官老爷的服从和信任,兴许是常郁昀那张脸太过良善,哄得住人吧。
“奶奶,奴婢听到几句,围观的都说,这案子还在查,怕是其中又些猫腻的,说我们爷像是个好官的样子,不会草菅人命,只怕之前传言说永记的药材有问题,是真有问题了的。”邓平家的又道。
楚维琳眨了眨眼睛,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了,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隔了三日,门房上送了一张帖子来,楚维琳捏着帖子,来来回回看了两遍,心里便有底了。
下帖子的不是高家**奶,而是陶家的老太太,请楚维琳入陶家去听戏。
看来,因着永记药行的事情,陶家那里是坐不住了。
等常郁昀回来,楚维琳把帖子递给他看,问道:“你觉得他们是什么意思?是要开诚布公了,还是要拿银子塞我的嘴?”
常郁昀失笑:“估摸着就是打听打听,现在还不到让你吹枕边风的时候。”
楚维琳忍俊不禁,笑了会儿,又问:“你说,他们知不知道江谦是我大舅?”
“应当不晓得。”常郁昀思忖着道,“他们连贺大奶奶是你大姐都不清楚,又怎么会知道你母亲娘家的事情。”
楚维琳闻言,亦觉得很有道理。
女子出嫁之后,看的就是夫家了,别人连常夫人和贺大奶奶都没摆在一处想,又怎么会知道楚维琳的母亲姓江,是乾州人士,更把她和来金州采买的江谦联系在一块?
况且,江谦接到那批有问题的货是在四个月前,算算金州到海州的距离,五个多月前,永记药行就应当出货了,那时常郁昀和楚维琳才刚刚到了金州,陶家连常郁昀的底儿都没摸透,又怎么会去摸江家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