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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看着剑柱缓缓成形,心中的兴奋之感越发兴盛。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三声落地的轻响,夙瑶猛地转过身来,看见天河三人,脸上一愣,随即眉头紧锁,怫然道:“慕容紫英?云天河?哼,你们到底来了,怎么,仍不死心,还想夺走望舒剑吗?”

紫英望着这自己昔日无比尊敬的掌门,心里不知是怨恨还是怜悯,沉声道:“我们并非来夺望舒剑,玄霄师叔……”

玄霄听见紫英之言,徐徐转过身来,俊目中闪过一丝喜色,直盯着天河,道:“嗯?不夺望舒剑,难道是……天河,你想通了,要与我一同飞升?好、好!天河你能来,大哥很高兴!”

天河迎着他的目光,确知玄霄此刻喜悦之情,绝非作伪,内心却是苦涩更甚,黯然摇头:“不,玄霄,我来这里,是劝你放弃飞升。”

玄霄面色一沉,微微冷笑,哂道:“哦?我未听错吧?此等梦话,今日说来未免大煞风景!!”

天河不容他说完,愤恨地打断了他:“玄霄,我是说真的!你用双剑飞升,只会害人害己,就算不为了别人,只为你自己,也不该继续下去!”

言语间,路上的一切历历在目。

玄霄轻蔑地哼了一声,脸上全是不屑之情:“双剑飞升之法,经年而累,何须他人指摘!云天河,这就是你要回望舒剑的借口吗?简直拙劣之至!”

天河面上又是气愤、又是焦急,扬声高喊纠正道:“这不是借口!我也不想找什么借口!我不知道琼华派造出双剑究竟是对是错!”

“可是!我只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满身杀气,根本已经走火入魔,是绝不可能飞升成仙的!”

玄霄哈哈一笑,朗声道:“荒谬!简直是无稽之谈!我今日之力,远胜往昔,何来走火入魔之说?”

天河愤然反驳:“不对!青阳长老说,就算你力量再大,也已经入了邪道,只是自己还不明白!你这个样子下去,只会害了所有人,包括你自己!”

玄霄俊眼中光芒一峻,哼道:“青阳?竟是他遣你们来的?!他是不是还说我入了心魔、无可救药?命你们杀了我,救琼华派于水火之中?!”

冷笑数声,又森然道:“我留他一条性命,不是让他兴风作浪的!废人就该有废人的样子,安心等死便是,何来这些胡言乱语!”

“住口!”紫英满腔怒火直欲冲破胸膛,已然忍无可忍:“即便你是师叔,也不可如此数说长老!而且两位长老现下已因你而死,你居然如此凶残,做出这等欺师灭祖之事!重光长老待你何等情谊,你竟忍心亲手杀了他!”

夙瑶脸色微变,神情中略有畏惧之意。

玄霄直视着紫英愤怒的面容,眼神中镇定如常,没露出半分愧疚之意,恨恨说道:“欺师灭祖?那又如何!你们莫要忘了,十九年前,便是他们将我冰封,如今才遭报应,也不算晚!”(冰封是为了保存他的性命,不然的话当时他就因为義和而走火入魔了。)

紫英见他如此丧心病狂,气得浑身发抖,天河痛苦地望着他,大喊道:“不,玄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相信!你心里一定还有些善念,不然那天为什么没有杀死青阳长老?你不应该是这个样子、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玄霄面上忽现出几分黯惑之色,然而转瞬间便一闪而过,阴郁地看着他们,冷然道:“哼!我放过青阳,是不屑动一个废人!早知如此,便该一掌将他杀了!”

转过身去,看着剑柱初成的双剑,语气中狠意渐现:“你们既然不想飞升,那就趁我未动杀念,通通滚回山下!莫要逼我动手!”

紫英见玄霄话已至此,劝说他的念头已然断绝,然而心内仍不肯就此罢休,忽然向夙瑶高喊道:

“掌门!您执掌琼华多年,所有行事向来以门派为重,如今之势,楼宇冰封,河水污浊,分明不是正道所趋,掌门为何还要执意相助师叔飞升?难道您就不怕琼华派遭受天谴吗?!掌门!”

夙瑶神情呆怔,恍若不闻,她在天河等人与玄霄对话时,一直默默退在远处,眼望着将成的剑柱。正满心欢喜时,忽然心底一阵悸动,思绪竟是猛地回到了十九年前的那一天,那个改变了她一生的日子……

“夙瑶,我今日的话,你一定要牢记在心,升仙之事,纵然光明诱人,却也险恶非常,没有十成把握,切不可轻启此事……万万不能再像今日一般,门派中生灵涂炭,白骨遗恨……你没有太清的修为,若欲勉强完成他未竟之事,只怕凶险异常、凶险异常……”

那一天,她坐上了掌门的位置。

本来是十九年前就开始的飞升计划,因为妖界的抵抗,最终失败了。

同时琼华派的三位修仙天才,两逃,一疯,望舒剑更是丢失。

在当时,她以为掌门无望,却是没想到最后峰回路转,掌门之位传到了她的身上。

“掌门!!”夙瑶一个激灵,紫英惶急的喊叫声终于将她从沉思中唤回,她目光缓缓从双剑上移开,扫过平台下冰雪弥漫的琼华派大地,扫过卷云台上弟子们惊疑怯惧的面容,最后又缓缓凝聚在紫英脸上,就这样漠然望着他,一时却是无言。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底隐隐一震。她执掌门派这些年来,夙兴夜寐、殚精竭虑,为的便是今日。

双剑飞升,全派成仙,这不仅仅是派中前辈们穷其一生而求的梦想,更是她从登任掌门的那一刻起,日思夜想的志愿。

她知道,以自己的资质而任掌门,派中之人万难心服,她平日里更不止一次地听过派中同门的风言风语,尽管他们在自己面前,还是恭恭敬敬地叫着掌门。一向极度自尊的自己,面对所有这些,都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