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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捏了半天,晚上休息前的时段,萧君临终是忍不住试探问贺云卿:“你可有明辉的消息?”

贺云卿摇了摇头:“没有。”

萧君临瞥了他半晌,得出了一个肯定的结论:“你倒真冷酷。”

贺云卿含笑不语。

所谓冷酷不冷酷,在贺师兄看来,只是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就要对那人负责,不必纠缠,干净利落就好。

又和他乱七八糟说了一通废话,萧君临挥着小手与贺云卿告别,推门而出,那道俊逸挺拔的身影已在默默等候,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伸手握住贺云卿的手指:“谈完了?”

贺云卿点点头:“谈完了。”

秋夜风凉,两人绕着青石阶走了一圈,便绕回了玄楼。天空中明明暗暗闪着几颗星,贺云卿抬眼细细看了半刻,方才回到房中,泡了一个澡,回房睡觉。自从二人确定关系后,除了修炼等要紧事,燕枯心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他屋中。

贺云卿用干布擦了擦头发:“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燕枯心上前一步,双手轻抚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让他整个身子倚在他怀中,方才道:“等等。”贺云卿便感觉一股热气自发顶渐渐升起,又带着微风般的触感,舒服极了,他半眯着眼,任燕枯心指尖摩挲着他的发,直至湿发在他手中渐渐变得干爽,贺云卿才轻推了他一把:“去洗澡。”

燕枯心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头发,去泡了一个温水澡,回来时,便见贺云卿倚着床头,静静看着一本泛黄的书。他不等贺云卿帮忙,便直接吹干了湿发,随意用一根细绳扎在脑后,并不在乎美观。刚刚靠近,贺云卿便拢起了他的发,解开细绳,帮他重新扎了扎,才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成果:“这样才好。”

燕枯心微微一笑:“怎么样都好。”

贺云卿瞟了他一眼:“我记得刚见面时,你倒是描红抹绿对自己的样貌看重得不得了,如今倒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你那把大冬天也要拿出来扇风的扇子,我也好久不曾见到了。”

“师弟倒不似师兄,每次出门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师兄虽不及师弟花哨,可每次见到师兄,师兄周身上下均是精致到了极致。虽则只穿着门中的粗制道袍,却掩不住师兄的风情。”燕枯心说着,眉眼中漾起了快活的笑意,“再说,那时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可如今我却发现,任是穿得再漂亮,都不及人长得好重要。师兄,难道你就没有觊觎过师弟我的美色?”

贺云卿扭过头去不理他。

燕枯心却有些不依不饶,硬是要从贺云卿口中问出答案来。贺云卿以书遮面不理他,燕枯心却仍是从他指缝中瞥见了那泛着微红的耳垂,心下顿时贮满了欣喜,从贺云卿手中夺过那本书,扔到不知哪个角落里。唇贴着贺云卿的脸颊亲了一大口,便是贺云卿连连推拒,脸上也沾上了某人的口水。

燕师弟的心情更愉悦了。

一夜至天明。萧君临一大早便守在贺云卿门口,见燕枯心大摇大摆从贺云卿房里出来,他双眼先是瞪得极大,随后冲燕枯心翻了一个毫无形象的白眼。坐下后,他看着贺云卿,询问道:“就定了是他了?”

贺云卿倒了一杯茶给他,喝了两口方才接了他的话:“就是他了。整日喝茶也没意思,要不要我倒两杯酒给你,我爹娘给我带的,虽然不如修士平日喝的那般滋养,却也别有一番风味,我小师叔平日就最爱喝这个酒,若不是他近日忙着修炼,恐怕我这两瓶酒也藏不住。”

萧君临明白贺云卿有转换话题的嫌疑,可是眼睛却终是暗淡了些许:“说来说去,还是父母亲对不住你。他们对你好么?”

贺云卿吩咐童子将那瓶酒端来,斟满两个杯子,道:“很好。”

贺云卿眸中闪着的微光很明显是幸福。贺家夫妇虽然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可是他们对于自己的恩情,却是贺云卿永远都没有办法报答的。甚至对比在他看来已经长歪了的萧君临,他二十多年的生命要幸福得太多。虽然贺家夫妇没有办法提供给他卓越的修炼环境,也没有给他萧家少主的尊贵地位,可是他们却给了他这人世间最珍贵的爱,这是从小就被教育承担起萧家少主责任的萧君临永远无法拥有的。在某种程度上,贺云卿要比萧君临幸福得多。

微微叹了口气,萧君临道:“这样便好了。”他喝了一口酒,赞叹道:“好酒!”

贺云卿一笑:“我估计小师叔这会儿就已经在路上了。”在别的问题上玄游子这家伙只有被虐的命,但是一说到喝酒,整个玄机门恐怕都没有鼻子比他更灵的了。再说离开之前燕枯心特意把门派重担交付他,又派了玄济师伯监视……算算时间,也到了玄游子来诉苦的时候了。

萧君临呆呆看了贺云卿一眼,见他脸上的笑容丝毫不似作伪,整个人也洋溢着一股年轻无比的气息。他默默叹了口气,感受到唇齿间的香辣滋味,忽然生出一股迷茫的感觉来。

越靠近,便越是了解。如今,他渐渐相信,贺云卿说不要明辉,应该真的不要了。而他母亲希望他以弟弟的身份感化他,恐怕更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