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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百无聊赖地坐在那可活动的吧凳上转悠着,平添几分小女人的可爱姿态,那双会说话的眸子滴溜溜地转着,上下打量了一番整个酒馆的格局,目光转到大厅正中的那台古典钢琴身上。
女人的眼底里流露出几分好奇的神色,扭头看向封艾,问道:
“你会弹钢琴?”
封艾露出一口干净的白牙,没心没肺地干笑了两声:
“只会弹小星星。钢琴摆在这儿权当撑个场面,回头看看能不能请到会弹琴的家伙吧。”
女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不禁俏生生地剜了他一眼,眉目之间自有风情万种,娇笑道:
“嘴上说得那么清流,到头来还是不忘记做些表面功夫,你们男人果然没几个是好东西。”
桌上的酒已经喝了三分之二,气氛也渐渐变得融洽起来。女人的脸上泛起一抹惊艳的潮红,眼神迷离得颇有些诱人犯罪的冲动,封艾自然不会在意这稍微熟络一点以后的调笑话,只是她说的话却让自己记起了几个月前教自己调酒的那个小女人,一时间有些心神恍惚。
封艾忽然想到,女人进来的时候手里拎了个提琴盒子。盒子很不小,看那规格装的应该不是小提琴,或许是大提琴,也可能是吉他。于是他便就着话题顺理成章地问道:
“小姐应该是懂音乐的吧?”
女人也不傻,很快便明白了封艾是在指她身旁另一侧吧凳上放置着的提琴盒子,忽然俏皮地笑起来,慵懒地在吧台上支起下巴,笑意盎然,一字一句道:
“一,窍,不,通。”
封艾显然也是被这回答惊住了,愣了好半晌,那女人见封艾模样古怪,便忍不住爽朗地笑出声来。一旁的Sakura又冷不丁蹦出一句“不要脸”。
女人却是对旁边小女孩冷漠的吐槽毫不在意,朝她吐了吐舌头,看得封艾心里觉得煞是有趣。这倒真算是一对妙人,看这年龄差距分明就是母女俩,但看她俩对话的态度又觉得十分微妙,至少在妈妈面前,正常的女儿哪会说出这般口无遮拦、甚至略显尖锐的讽刺话语来?但从那女人浑不在意的性子来看,她俩维持这样的关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了。
酒馆里的空调温度其实还要比外头略低一点,气温是正好的。只是女人喝了些酒,又笑了一阵,显然是觉得有些热了,便解下了身上的军装外套——封艾注意到那外套上本该镶嵌着代表军衔的臂章的位置被撕了下来,也便无从判断她的身份。
女人又直起腰来,挺着胸脯,自然地拢了拢脑后的金黄色大卷发,将鬓角的几捋发丝撩到耳后,封艾隐约瞥见了她的后颈,心底却是一愣。
这个女人……不是异人。
后颈没有界纹,拎着个提琴盒子,典型的西方血统,却有个东方血统的女儿,看起来似乎还是位军人,联想到今天是军队回乡的日子,或许还和那六师有些关系,这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
在半日以前犹是丧家之犬一般,在艾斯兰军队的枪林弹雨中狼狈逃窜的异人革命军第六师,在这个拂晓时刻尚未到来的凌晨,一个个都像打了几十倍剂量的兴奋剂似的,饿虎扑食一般冲进了艾斯兰的营地中,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响彻天地的怒骂声交替响起,碎石、流弹、火药、硝烟四处弥漫飞溅,俨然一片地狱景象。
在那个时候,每一个仓促应战的艾斯兰军人心头都隐约生出了一个疑问:这帮前阵子还被打得屁滚尿流的家伙现在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生猛如斯?看那架势,简直就是一副你杀了我全家,我现在要杀回你全家报仇雪恨的模样……
可怜的艾斯兰军人永远不会想到,激起这帮家伙血性的其实并不是他们,而是某个脑回路无比清奇,做事没个正型,惹得他们一肚子火气的女长官,这帮家伙现在根本就忘了在这里冲杀的目的是什么,就想着找几个替罪羔羊好好地痛扁几顿权当泻火了……
人群中打头阵的一个光头陡然暴喝一声,身形骤然拔高小半米,浑身肌肉虬结,肤青如铁,猛地冲向附近一台近吨重的行军坦克,一脚踹在坦克侧盖上,直接把那沉重的坦克踹得王八一般翻了个个儿,随后他还觉得不够解气,怒吼着冲将上去,抓起那坦克的履带,就把那台比他的体积还大上十几倍的巨型坦克拽了起来,到处抡来抡去,拍飞了一队又一队的艾斯兰士兵,密密麻麻的净化弹打在他那宛若青石的皮肤上,溅射出无数火光,完全不能突破他的皮肤,当真生猛如天神下凡了。
“那个时候,我自己也是杀红了眼,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就满脑子想着要把这片地方砸个稀烂,队伍里的人往哪里跑,我就往哪里跑,他们杀人,我就杀人,他们砸东西,我也跟着砸东西,别的就统统不管了。”
关鹄卿心有余悸地说着,显然也是对自己那时的状态感到后怕,
“回过神来的时候,咱们打头的部队已经硬生生地冲进了营地三分之一的位置,到处都是火,空气里都是硝烟的味道,熏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现在想来,当时竟然没有被流弹伤到,简直就是奇迹了……”
柔小希也是知道那传说中的净化弹对绝大多数异人来说是触之即死的武器,堪比世上最恐怖的、见血封喉的毒药,对此也深以为然,小小的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继续听关鹄卿说着。
哀而生怨,血性大发的第六师在艾斯兰浩大的军阵中硬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撕破了那浓郁的夜幕,用血肉之躯拼出了一道微弱的曙光来。
但艾斯兰作为当今世上唯一的统治国度,军人的素质也不是等闲之辈,仅仅在第六师杀进来二十分钟后便彻底整合了队伍,有条不紊地集结起稳固的防御阵线,开始逐渐向营地中的第六师形成包围之势。
无论第六师有多凶残,在绝对的兵力差距前,第六师的挣扎都显得太过于吃力,也太过于惨烈了一点。老虎再怎么凶猛,依旧是两拳难敌四手,在豺狼的包围中也难以扭转战局,况且艾斯兰军队压根就不是什么豺狼,那是生性嗜血的饿狼。
第六师的前进势头越来越缓慢,冲杀的劲头一时间几近凝滞,就在这个时候,最令人绝望的事情接踵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