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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特感觉到淋在手上的自来水越来越凉,显然是已经渐渐习惯了这个温度。随后,封艾便拿过毛巾帮她擦干,又倒了一杯热水,用毛巾裹着杯子,递给了伊斯特:

“好好捧着。”

说着,封艾顿了顿,又撇了撇嘴:

“……你这种在夏天都不会出汗的家伙,明显就是末梢血管循环不良的体质,最容易长冻疮了。”

伊斯特呆呆地捧着手里裹着毛巾的杯子,杯口仍然在冒着热气。看一眼封艾,又看一眼杯子,又悄悄看一眼封艾,便又低头去看杯子。

封艾心里莫名觉得好笑,却也不再多说,抬头看了看挂在酒架一旁的老式挂钟,此时还只是下午三点,距离开业还有好几个小时。他取下了脖子上的围巾,挂在了衣架上。又从衣架另一侧取下那套熨得笔直的酒保服。

“我先上去换身衣服。”

伊斯特眨眨眼,点点头。看着穿着睡衣的封艾消失在二楼的背影,在吧台后坐了下来,静静地捧着杯子。阿尔萨斯打了个呵欠,毛茸茸的后背蹭了蹭光滑的木质吧台,露出浑圆的小肚子;脏兮兮在到处乱逛,像上世纪那种笨笨的圆盘扫地机器人。留声机这时候又发出喀呲喀呲的声音,在播的是Pismo的《Now I Know》。

换完衣服的封艾走下楼,看起来倒是精神抖擞,全没方才那副病恹恹的样子。自打七重楼进入了向死境以后,他就能感觉到自己的新陈代谢似乎要比正常人快上许多,一般的小病小痛用不着半小时就能彻底恢复了。

“伊斯特,现在还早,你要不要再上楼睡一会儿?”

伊斯特抿了一口微烫的热水,转过头来,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现在不困呢。”

如梦酒馆两个月前正式开业的那天,大抵是在黄昏时分,正在整理酒具的封艾忽然感到大脑一阵恍惚,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正在正厅里擦拭桌椅的伊斯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封艾心里觉得好笑,想是这妮子白天的时候还要去书院里打下手,大抵是生物钟没能调过来,实在撑不住便睡着了。

于是,封艾便从衣架上取下了一件外套轻轻覆在她的身上,寻思着今天虽然是第一天开业,但伊斯特既然这么累了,不妨开得再迟一点,八九点再开门也是可以的。想归这么想,黄昏彻底结束,月亮漫上酒吧楼顶的时分,伊斯特便自己悠悠醒转过来,仔细算来,也就大抵睡了二十分钟左右。

意识到自己是在擦着桌子的时候不经意便睡着了的伊斯特显然也有些羞赧,束手束脚地走回吧台里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手里的毛巾。过了好一阵,才鼓起勇气向封艾说,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关于伊斯特说的那个梦,封艾是没多少印象的,心下只是笑笑。劝她如果很累的话,大可以再休息一阵子,伊斯特只是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酒馆正常开业,很热闹。昏暗的灯光被柔情的爵士乐勾勒出缱绻的气息,酒桌上的人们推杯换盏。

从那天以后,伊斯特便不知不觉地养成了每个黄昏、酒馆开门前,都会伏在吧台上小息二十分钟的习惯。

封艾往往是不会打扰的。每天那短暂的二十分钟里,时间的流逝都好像被放慢了,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宁静气息。伊斯特的睡颜很安详,像是襁褓里的婴儿,睫毛不时轻轻微颤,像蝴蝶振动的翅膀,好像是在做梦。

封艾很享受每天的这个时刻。许是受到了伊斯特的感染,每一个黄昏时分,他都会在恍惚间觉得心灵格外平静,感觉……就像是给拿走了一个很吵闹的人格似的。封艾想着,却不觉为自己忽然冒出的想法觉得好笑。

窗外下着雪,人们犹在忙活着,为即将到来的冬元节做最后的准备。封艾想着是不是要在酒馆的招牌上挂上一串彩灯,就像当初在玛丽安娜酒馆那样。酒馆里的一对男女,一只利克斯坦鼠,一个笨拙的机器人,就这样在静谧温柔的音乐声中,消磨着白天最后的时光。

嘴上说着不困,伊斯特那个妮子到底还是在12月22日世隐乡下起初雪的这天黄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里是如梦酒馆,只属封艾一个人的琐碎日常。没有什么动魄惊心的跌宕起伏,像一条清幽的小河平静地流逝着。

原本封艾以为这样的日常会持续到冬元节到来的那天。但世隐乡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想到的是,在冬元节正式到来的一周前,一段偶然发生的小小插曲,却意外地让这座卧在白雪里的小小城镇,出乎意料地热闹了起来。

这一小段插曲,却是由小师叔沈园从几千公里外寄来的一堆小玩意儿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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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锁FLAG: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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