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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活着,应该是个很爱漂亮的女孩,没读过什么书,文化程度不高,审美就停留在最淳朴的阶段。”杨竹随意地拿起她的发饰,很普通花哨的水钻发夹,闪闪发亮。

“有没有什么发现?”梁予安问道。

杨竹轻轻叹了一口气,指着地上鲁米诺发光实验留下的痕迹说:“哎,女死者死前应该极度痛苦,你看地板上、电视柜上、墙上、茶几上全都是血迹,这些血迹并非点状、线状,有的深,有的浅,死者生前经历了绝望的挣扎。她在努力向着门外爬去,但是爬到一半,就是这个地方,”杨竹指着客厅正中央说:“她陷入昏迷,或者失去知觉。”

此刻发光氨已经被清理干净,自然看不到杨竹所说的这些东西,这话她中午对大刘说过一次,只是梁予安问起,她又说了一遍。梁予安摸着下巴,脑海里回忆着鲁米诺实验发光的范围,心里认同杨竹的判断。

“等等,我们是不是没有在楼梯和二楼撒过发光氨?”杨竹盯着自己指出的地方,问梁予安。

霍小兰窜出来肯定地点头道:“我们就洒遍了一楼。”

“发光氨还有吗?把楼梯和二楼全部都撒上,现在到晚上了,很快就能看出来。我记得今天从二楼走下来看到的那个发光痕迹,是从台阶这里看过去,就好像就从台阶这里延伸过去的。”杨竹比划着。

霍小兰顾不上干了一下午脏活累活,立刻答应道:“有的!有的!我现在就做!”

过了摸约半个钟头,霍小兰才把楼梯和整个二楼都洒遍了发光氨溶液,就连角落里那个最危险的房间都没放过,慢慢地蓝色荧光一点一点亮起来,顺着楼梯可以看到近似脚印和血滴的痕迹在发光,杨竹小心翼翼踩着不发光的空位向二楼走,二楼通往那个角落房间的走廊里也有蓝色发光的小圆点,这是明显的坠滴血迹,还有血脚印。老张正蹲在房间那个放着Meteorbox的地方,房间的画架旁有半个脚印的样子,以及很多发光小圆点。

杨竹眉头深锁,不知道在想什么,似乎极为疑惑的样子。霍小兰大气不敢出,认认真真把现场拍下来。

“看来这里才是第一现场。”梁予安指着那半枚发光的脚印痕迹说。

“如果她活着,应该身体上某个地方先受了伤,血流到腿上先浸染了脚后跟,惊慌失措跑出来,所以只有半枚脚印。这是左脚印,所有完整的脚印都是左脚,也就是说女死者流血的地方在左边,这跟出血口在左大腿静脉一致。”杨竹扶着门框,若有所思地说。

“也就是说,在凶手抽血之前,女死者已经在出血了?”梁予安问。

杨竹点点头,道:“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三个人研究完了,就走下一楼去,杨竹决定回去再检查一遍女死者的尸体,好好想想是否有地方疏忽了。

“杨法医,工作结束了吗?”大刘从门外走进来,一身臭汗。

“结束了。”杨竹说,该收集的物证都收集了,只是回去分门别类检验和出报告结果。

“那我们先回去吧,留两个人在这里守着,梁队你安排吧!”大刘一擦脑门上的汗,大大咧咧的说,不擦汗还好,一擦汗把脸都擦脏了,额头上全是泥。

梁予安看了一眼里里外外,该干的活儿基本干完,剩下的可以明天再继续,便说:“老张和小许留下,其他人回去吧!”

杨竹跟着大部队回去,一上车岳迩就鬼哭狼嚎道:“我一个人在这里无聊死了!”

“然后呢?”杨竹坐在副驾驶座上,回头看他,就像哄小孩似的。

“就干了一件极其牛逼的事情。”岳迩这说话的语气简直皇帝上身。

杨竹自然不当一回事,从侧车门的袋子里拿了两个苹果,一个递给开车的梁予安,一个自己先啃着填填肚子,今天忙活一天几乎没好好吃口热饭,能有个苹果胜过山珍海味。

“既然人家都黑到政府网站里去删掉房屋买卖信息,连备份服务器的都删了,没办法回滚数据查出前任房屋所有权人是谁。不过,我连黑了十二家房地产中介网站,在云家的数据库里查到通过他们家中介录入的房屋购买信息,跟产权证匹配。这间房屋的主人,叫做马德林,今年43岁,三年前买下这栋别墅。然后,我搜索了马德林的信用消费情况,从去年二月起没有一笔信用消费,他名下七张信用卡全部处于冻结状态,原本频繁出国,也是从二月份之后再也没有出入境记录。”岳迩一口气说完,拍了一下皇帝的脑袋。

皇帝不情不愿地把他电脑上的资料投影出来,一大堆数字在车窗前跳来跳去。

“没有人报过失踪案吗?”梁予安习惯性地问。

岳迩很确定地摇头,说:“他独身,没有结婚,没有子女。是一个国际金融掮客,主要在美国和中东地区活动。拥有双重国籍,名下很多各国银行的账号,人送外号‘一口金’。”

杨竹看着屏幕上闪过的邮件内容,不由吃了一惊,正当她以为这个马德林或许就是那个鲜竹世家的男子的时候。马德林的照片也投影出来,竟然是一个脑满肠肥的猥琐老胖子。

“怎么样,牛逼吧!快谢谢我!”岳迩得意地说。

“谢谢!”

“谢谢!”

梁予安和杨竹异口同声地说出来,两个人的语气都是那种面对岳迩简直生无可恋。

杨竹口袋里安静了一天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而且是连续震动,说明有电话,现在大家都习惯用短信的方式跟杨竹联系,对于还会有人打电话来找她,杨竹感到很疑惑,就戴上手套,把手机从另一只手套里拿出来,屏幕上显示是任丹心的电话。她抬头犹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个大男人,觉得闺蜜之间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就索性摁下免提。

“喂,找我什么事呀?”杨竹带着闺蜜之间撒娇的语气问,梁予安和岳迩面面相觑,要不是亲耳听到还真不敢相信杨竹会有这一面。

电话里却传来任丹心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哭着说:“小竹……爸爸……爸爸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