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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又黑又潮。

陶婧摸到墙上去开灯,按了按,灯泡没亮。

陈启走进去,扭亮台灯。

“灯泡坏了。”

陶婧奇怪,“早上还好好的。”

陈启没说什么,目测了一下高度,从桌下抽出凳子垫在脚下。

陶婧紧张地仰头看着他,“小心点。”

陈启麻利地摘下灯泡,他看了眼灯泡的型号,是最普通的那种。

“钨丝烧断了,买个新的去。”举步往外面走。

陶婧怪不好意思的,杵在地上不挪脚,叫他,“没关系的,我可以用台灯。”

陈启转身看着她,日光透过窗户撒进来,落进他的眼里,就像一潭黑深的水泛着零星的微光,神秘摄人。

他说,“这么点小忙也不让我帮你?”

在他眼里,小忙而已。她怕欠他更多,纠缠更多,生了依赖,想戒掉何其困难。

好不容易戒掉了,再要上瘾,恐怕一辈子的事。

那次她醉酒,趴在桌上,说这些天真傻气的话,“陈启,三个月一到我就会离开,你对我那么好,我上瘾了,忘不掉,也离不开……原来我只想找个老实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现在,我沾染上了你,就像吃毒品,戒不掉,你给我的糖……有毒……”

那晚醒来以后,陈启告诉她,忘不掉,就刻骨铭心一辈子;戒不掉,他做她的毒品;离不开,安安心心呆在他身边,哪儿都不要去。

她说,陈启,别安慰我。

他说,“陶婧,我在向你表白。”

很久以前的事情,似乎昨日发生般,乃至每个细微都清晰可见。

她并不愿去纠结陈启是否真的曾有过爱她,而她确乎热切地对他充满爱意,那时的真心相待,现在,回不去了。

强扭的瓜不甜。陶婧深知此理,陈启若非让她回去,她也不是不可,只是这样未必幸福,对孩子也未必最好。

幸好陈启不再提及。

两人去买了灯泡,一路上无话,回来后,陈启安装好灯泡。

时间已经不早,太阳又西斜了一点,天肚苍凉冷色。

好在新装的灯泡比原先更亮了。

他帮她的忙,也不好马上赶他回去。

陈启在屋里四处转了一圈,陶婧泡了茶放在桌上。

桌脚边堆着一袋子中药和一个熬药锅,刚才黑灯瞎火没看清。

陈启蹲下身,翻了翻,翻出病历,夹着一张ct报告单。

陈启扫了一眼,复又将病历合上放回原处。

陶婧倒垃圾回来,看见他站在桌旁喝茶。

陶婧看了会儿他的背影。

这屋子她一个人住还不觉得拥挤,陈启进来,感觉空间立时被塞满了一样。

她刚想叫他,陈启看了看表,放下杯子转身过来,“时间不早了,”他似有若无地轻瞥了她一眼,“我要回去了。”

听到这句话,陶婧自己都没有察觉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