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6全本36qb.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独立负责一个部门就是这点好,想做什么,不需要挖空心思地向别人申请,自己安排一下就可以去了。

将近12个小时的长途飞行之后,安溪和南家辰一起,降落在欧洲的小城。下了飞机,安溪才发觉,这座小城几乎与这个叫奥兰的玩具品牌融为一体。机场里摆着一只足有四五米高的黄色鸭子,就是奥兰创造出来的代表性手机形象之一,欢迎着从全球各地来到这里的客人们。

小镇上大概有三分之一的人,在直接或间接地为奥兰工作,几乎每个家庭,都跟奥兰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安溪在商业并购领域是个新手,很虚心地问南家辰:“迅飞卖得最好的产品,应该是健康监测手环吧,怎么突然想到要跑这么远,来收购一家玩具公司?”

南家辰很有风度地向她解释:“电子产品的利润越来越薄了,不过小孩子的钱还是好赚的,迅飞的何总,未来打算主要扩展面向儿童的玩具产品,与其慢慢组建一个玩具设计团队,不如直接收购一个现成的。奥兰的两块主要业务,玩具设计和动漫制作,刚好都是迅飞想要的。”

在酒店大堂里,等着办理入住的时候,一旁的电视屏幕上,也在播放着奥兰制作出品的动画短片。安溪看了一小段,的确很有意思,带着北欧式独特的冷幽默。

前面的人办完了,金发碧眼的女前台,礼貌地招呼安溪可以上前一步。安溪正要过去,无意间又回头看了一眼,方才的电视屏幕上已经换了内容,不再是动画片了,而是跟奥兰有关的一段新闻节目。

奥兰的创始人,是个大胡子的欧洲男人,在他回答了几个问题之后,镜头忽然一转,一个华裔面孔出现在视野中央。安溪身不由己地定住了,异常熟悉的眉眼轮廓,除了陆中泽还能有谁?

前台和后面的客人接连催促了几次,安溪才回过神了,说了声“抱歉”,匆匆上前办自己的入住手续。前台用带着点口音的英文,向她解释押金和房卡的细节,安溪连连点头,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刚才看到的画面。

陆中泽不是说他回美国去处理点私事么,怎么又会出现在这,看样子还做了奥兰的公关顾问?对奥兰来说,请这么个公关顾问,真是一点也不亏,连代言费都省了,直接派他本人出来应付记者就足够,外形俊朗,语言又机智风趣。

南家辰早就已经坐在大堂沙发上等着她了,看见她丢了魂一样走过来,手里攥着一大把零七八碎的东西——钱包、信用卡、水单、房卡,很有风度地笑了一下:“这是准备放弃打道回府的表情?”

安溪回过点神来:“当然不是,我是在考虑,这个项目要怎么收费才划算。”

南家辰站起来,一点也不避讳自己的想法:“价格你可以随便开,老实说,你现在奇货可居,能让陆中泽有一分半分心神不定的人选,好像没有其他了。”他天生就带着商人本色,连这种想法也能说得从容而不龌龊。

因为从陆中泽那里得到的帮助太多了,她好像已经有点习惯了,遇上点什么大事小情,都去问问陆中泽的意思,等着他给自己出个主意。人就是这么一点点变懒惰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忽然让她站在陆中泽的对面,跟他对着干,安溪心里有点没底。

可是,她忽然气鼓鼓地想,凭什么她要躲着?他在自己的世界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有半句解释,他就吃定了自己不敢怎么样。既然这么有把握,那就试试看,杨凯成说了,她总是容易激情盖过一切,盖过就盖过吧,说明她还没老到内分泌水平下降的年岁。

南家辰动用了一点私人关系,带她参观了一部分奥兰的办公区域。奥兰在当地有一个设计中心,整整六层楼高的建筑,外观设计成了一只鸭蛋破壳的样子,跟奥兰最出名的动画形象相互呼应。

设计中心里面,包括一个玩具实验场,和一个动漫工场。绝密的部分是不能看的,一些近期刚刚投放市场的产品,倒是可以在玩具实验场里见到,有完整的功能展示,参观者还可以试玩。

安溪原本只当奥兰是个家族企业,靠着几个刚好对了大众口味的人物形象,成功出了名。直到进了设计中心,她才被震撼了,动漫工场里有一个模拟的仪器,像个面罩一样戴在头上,可以直接捕捉人物的面部表情。动漫人物的喜怒哀乐,已经不需要一帧一帧地画出来,完成了基础搭建以后,只要交给演员就好。难怪迅飞不惜花费大价钱,也要把奥兰吃下来。

还没回国,安溪就决定了,这个项目她要接。跟陆中泽没有关系,仅仅因为她喜欢这个项目。

南家辰保持着一贯的风度,让她再考虑一下:“迅飞的何崇新何总,这几天也会过来开会,看在我抄过你笔记的份上,友情提示一下,你可以见过何总本人再决定。”

虽然安溪表示没有这个必要,海德的签约流程也没有这么快,更何况跟客户方面拉进一下关系,也是有好处的,她还是决定先跟这位何总见一面,请南家辰代为安排。

真正见到何崇新先生的时候,安溪确信了,南家辰的确是一片好意。见面的地点在何崇新的酒店房间,房门开着,几名迅飞科技的工作人员,在门口等着向他汇报工作,必须严格遵守预先定好的时间,到了说不完也要立刻出去,没有通融的余地,所有人都争分夺秒,一句寒暄的废话都不敢有。

安溪没有预约时间,是临时插进来的,言简意赅的自我介绍之后,何崇新抬眼打量了她一下:“安溪女士是吧?很荣幸跟你合作,明天的捐赠仪式结束后,这里的媒体一定要有大量的报道,在正式的商谈开始之前,我要先给这里的居民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我收购了他们的企业,是会给他们更多的福利、更好的生活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听见这一大段话,安溪立刻就判断出了,这是个个人风格非常强硬的老板,真心不好对付。

在她接触过的所有客户里面,最好应付的是厉德福那种,因为不懂媒体公关,完全信任安溪,只要是她提出的方案,就全力支持。徐明珠那种,算是难对付一点的,同是公关出身,任何借口在她这都行不通。

而何崇新,简直就是难搞中的战斗机,他对公关的所知,完全来源于自己的个人看法,偏偏还很坚持自己的想法,极其强硬地提出要求。

安溪立刻向他解释:“何总,我跟贵公司还没有正式签约,我还需要在公司内部走个流程,然后才能正式提供服务。”

何崇新无可无不可地摊了下手:“那你要解决的问题,不是我的,不必跟我说。”

离开何崇新的房间,安溪对南家辰说:“老实说,我的话还只说了一半不到,我既不知道明天是一个什么慈善活动,也没了解过当地都有哪些主要媒体。估计用不着我做决定,过了明天,这位何总直接就决定把我炒了。”

南家辰爽朗地笑了一下:“他还是讲道理的,只是不喜欢听人啰嗦而已。”

安溪连夜走了一个加急的流程,合同等着慢慢签,项目上的事情要先做起来。好在海德在欧洲也有分部,安溪辗转找到了一个当地的联系人,请他们给一些媒体联系方面的支持,她愿意分出一部分收入来,这个项目算是两边联合做的。

第二天的慈善活动,是迅飞科技向当地的福利院捐赠钱物。何崇新手举写着金额的大牌子,用国内比较流行的形式,跟一群有不同程度残障的孩子一起合影。

安溪看到那个场景,立刻就觉得自己在这个项目上,还任重而道远。

因为时间太紧,她对欧洲分部的同事,能落实到什么程度,不是很有信心,自己另外准备了一份中文的稿子,传回国内安排了一些网络媒体发布。这样至少何崇新本人,打开手机上网的时候,能看到这篇报道。杨凯成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学得狡猾了。

看何崇新似乎心情不错,安溪抓住机会向他表达自己的看法:“何总,如果你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收购成功的话,其实不太有必要这么积极高调地在媒体出现。这个阶段,露面越多,被别人抓住黑料的机会就越多,倒不如先韬光养晦一下。公关的具体形式,其实有很多,有时候是尽可能多地露面,有时候是尽可能消除各种消息,完全是看需要了。”

何崇新听是听了,但是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安溪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

像是为了佐证安溪的话一样,攻击何崇新的声音,当天就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