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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成功几率比较大的。”陆中泽眯着眼睛,像盯住猎物的猎豹一样,在其中一台机器面前停下。

安溪凑过来看,里面都是时下最流行的一部动画片里的卡通人物,安溪指着其中一个粉红色带翅膀的小狗说:“就这个吧,这个比较漂亮。”

陆中泽默不作声地瞥她一眼,右手上已经调整好了抓钩的位置,确定键拍下去,抓钩落下又升起来,稳稳地带出一个玩偶来,不是安溪看中的小狗,而是一个拟人的胡萝卜,丑得不得了。

“那只狗的头太小,抓钩升到顶部的时候,一晃动就掉下来了,”陆中泽蹲下去,从出物口拿了那根“胡萝卜”站起来,递到安溪面前,“胡萝卜上面有一大蓬绿色的叶子,正好可以卡住钩子,不会因为晃动掉下来。”

安溪“哦”了一声,把胡萝卜跟其他战利品挂在一起:“我一直以为这东西就跟赌博一样,全靠撞运气的。”

陆中泽极其自然地跟她并肩同行:“我从来不认为,有什么事会是全靠运气的。今天这个时间比较好,周末应该有很多人玩过,因为周一通常人少,这里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重新摆放娃娃的位置。那些有玩偶掉落在出口附近的,就说明抓钩比较正常,至少不会打滑。如果是在其他时间来,还要花几次机会试一下,哪个机器上的抓钩可以用。”

刚好有路过的情侣跟他们两个迎面擦肩而过,那边的女孩子爆发出一阵尖叫:“老公,你看那个人抓到好多娃娃啊,我们也去吧。”跟她一起的男孩子很无奈地说:“那些都是骗人的好不好,根本不可能抓得上来。”女孩子很不高兴地撒娇:“人家明明都抓到了呀……”

两个人一直逛到晚上八点多钟,竟然也不觉得累,虽然仍旧是互怼的时候居多,安溪却觉得自己跟他真的很合拍,至少他们对促销信息都同样不感冒,那些折扣都是经过反复计算的,大概率不会让消费者占到太大的便宜。

在超市里安溪指着一件9块9三连包的促销装说:“这个东西销量特别好,我就奇了怪了,其实单买一包才3块钱,只是三连包放在视线刚好平视的位置,单独包放在最底层。”

陆中泽一本正经地点头:“以后超市应该禁止公关从业人员入内,尤其是像你这种老盯着货架最下面一层的,这生意没法做了。”

在安溪家楼下,陆中泽把替她提着的东西交给她:“今天觉得怎么样?我离一百天的目标,有没有更近一些?”

安溪装作很认真的样子想了想:“有加分项,也有减分项,我要回去计算一下,再通知你。”

陆中泽又问:“如果分数及格,能不能赏我一个goodbyekiss?”他依旧从容优雅,就像在礼貌地问一个日常问题。

安溪这次是真的认真想了一下,然后踮起脚尖,侧头在他嘴唇上浅浅地啄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撤下来,她看见陆中泽的眉眼忽然弯出了一个弧度,接着就有一只手托住了她的后脑,嘴唇上的力度忽然加重,柔软湿润的舌,分开她的唇齿送进来。

脑海里一片空白,安溪蹦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原来接吻要用舌头的,她自认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女生,也没少对着某类“知识”自学成才,但全部都是囫囵吞枣、隔靴搔痒,竟然在这么个小细节上掉了链子。

绝对不能在这么早的时候就输了气势,安溪好胜心起,只管把自己的舌尖也送了出去,完全顺从本能,毫无技巧可言。

她听见陆中泽极轻地“呵”了一声,像是一声浅淡的笑,接着舌尖就被他整个勾住,用力一绞,一阵酥软从后脊直蹿到头顶,天旋地转。

陆中泽松开她,在她耳朵边上说:“上去吧,明天我教你,怎么打德福汤的公关战。”

安溪晕晕乎乎地上了楼,从阳台上朝下看了一眼,陆中泽还站在路灯下面,看见她探头就朝她挥手道晚安。安溪赶紧缩回来,过了片刻又伸头去看,路灯下面已经没有人在了。

第二天,陆中泽真的叫安溪去他办公室,要跟她说厉德福这个项目上的事。

“我看过你设计的文案了,中规中矩,勉强及格,”陆中泽谈起工作,还是半点也不客气,“对方摆明了是在借着打官司挑衅,替自己造势,你为什么不反击回去?”

安溪知道他在工作上是个极认真的人,这时候自然也就认真回答,不乱开玩笑:“搞得太过针锋相对,怕对品牌形象构建,不是件好事情。”

“不针锋相对,怎么叫公关战?”陆中泽一摞纸张摊开在桌面上,全部都是百诚实业近期的广告,有报纸版面,也有从网络上打印下来的植入页面,“从最早的一份开始,逐一反击回去。”

陆中泽给安溪指的方法,说起来也很简单粗暴,比如百诚实业的第一份报纸广告,写的是“百年德福汤,认准黄罐装”,那么厉德福这边,就登一则“百年德福汤,认准蓝罐装。”以一种近似无赖的态度,时刻提醒看客,厉德福这一边,是被迫还手的那一方,百诚实业才是挑起这场公关战的人。

因为针对得直接干脆,很快就引起了围观,起先还只是公关、广告界内在看热闹,后来逐渐扩大到了越来越多的吃瓜群众。

百诚实业当然也不肯认怂,请了专业的团队来做文案策划,总想在广告上压厉德福一头。可是陆中泽的方法,越到后期越能体现出好处来,常常是百诚实业挠破了头想出一则文案,厉德福这边就直接改动成自己的版本,时间上不早不晚,总是刚好错后一天放出来。

有时百诚的内容比较刁钻,不是那么好直接还击的。结果就变成了,百诚点灯熬油想出来的东西,人们看过就算了,反倒特别盼着看厉德福如何怼回去。

这场旷日持久的文案大战暂时告一段落,是因为那场官司一审有结果了,根据独家授权的合同,德福和珍茗的商标的使用权归百诚实业所有,厉德福自己在授权期内不能使用。

这样的结果,最不能接受的人当然是厉德福,聘请的律师向他反复讲解,他才意识到,那份合同的条款很严苛,几乎完全绑住了他的手脚。这话再难堪也得问了,这合同究竟是怎么签下来的。

厉德福早就知道,是厉传青在酒醉的状态下,被连蒙带骗签了字,因为家丑不愿外扬,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还是在程一飞的提醒下,厉德福又重新仔细查问了一下,发现在合同签订的整个过程中,公司有一名高级行政助理和两名法务人员,收受了百诚那边的好处,才会把这么夸张的条款,放水放到了总经理面前,并且稀里糊涂地签字生效了。

上诉是肯定要的,公司甚至去公安局报了案,把三名涉案人员先控制起来。

对安溪来说,目前最大的麻烦是,一审的结果对厉德福非常不利,二审又无论如何不可能在品牌论坛之前结束。庭审结果无论如何不能隐瞒,按照海德内部的要求,需要由公司聘请的法律顾问,评估一下事件的后果,再决定厉德福能否照常出席拉斯维加斯的品牌论坛。

这家法律顾问,就是许欣妍工作的律师事务所。

许欣妍的专业水平,的确是没话说,不然也不会如此年轻,就在律所里做到了初级合伙人。她来找安溪,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一审的结果对厉德福很不利,但是因为有员工受贿的情节在,二审很有可能会改判,事情的未来走向,其实几率是一半对一半,报告怎么写,选择的余地也很大。

“安小姐,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重要,”许欣妍露出职业化的微笑,“你先把手机暂时关机,交给我保管好么?不然过后万一你去向律师协会投诉,后果我可承担不起。”她的多疑谨慎,跟陆中泽如出一辙。

安溪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关了手机放在桌子上。

许欣妍满意地笑了一下:“安小姐真爽快,那我也就直说了,我想安小姐应该还是很希望厉德福先生的品牌,能够参加拉斯维加斯的论坛吧?其实现在的情况,写成品牌未来归属于别人的风险很低,也是可以的,符合我的职业判断,不算作假。只是,安小姐,写法律意见书需要大概两周的时间,我希望你在这两周的时间内,不要跟Vincent有任何的约会行为,否则,我心情不好,法律意见书的质量就很难保证了。”

嗯,能把无耻要求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看起来也很像得了陆中泽真传的样子。

安溪刚要开口,许欣妍又补充道:“当然,安小姐,你也不能把拒绝约会的原因,赖在我头上。万一Vincent来质问我,我要花时间跟他解释,就没有心情写法律意见书了。就算他不来质问我,我要担心他会不会来,法律意见书也不会写得很好。律师嘛,都是一群保守动物,心情不好的会后,看什么都会觉得风险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