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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都不要,只要这一样,应该能实现。”
除夕那天早上写的,之后才出发去她家。
再翻页,没有了;
笔记本剩下大片的空白,什么都没有了。
因为在那之后他进了医院,再没回过营。
宋冉没有哭,花一个晚上的时间,缓慢而认真看完他的记录。
其实那本笔记里,绝大多数都是军队任务相关,提到她的是只言片语。但不妨碍这本笔记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她如同捧着珍宝,要上床睡觉了,还开着台灯侧卧在枕上,翻看他的笔迹,直到不知不觉模糊睡去。
八月二号上午,宋冉启程去更北的城池。
哈维少校送她最后一路,摩根也随她踏上行程。他不放心宋冉一人,坚持陪她一起。他说,如果宋冉出了意外,他无法面对李瓒,更无法原谅自己。
离开时,宋冉隔着老远看见仓迪寺的穹顶,说:“能绕路去那边吗?我想送一束花。”
宋冉买了束红玫瑰,小心抱在怀里,去了仓迪寺。
她走进寺庙,上到四楼,将红玫瑰放在眺望寺的小隔间里,站了一会儿。
白色的大理石窗外,橄榄树林绵延无边际。风声呜咽,她想起无数次在梦里,他低低的哭声。
阿瓒,能不能给我一点感应?
然而,阳光灿烂,热风吹拂,庙宇内安安静静,只有一楼底下传来轻轻的诵经。
宋冉下了楼,出了寺,走过长长的引道,走向停靠路边的越野车。
刚下台阶,身后一阵骚动。
宋冉回头,一群落魄邋遢的流浪者围在引道旁的祭坛边争抢食物。那是当地人供奉上天的。
“那些都是‘孤鬼’。”哈维说,“是战争中失去亲人,遭遇创伤的流浪者。现在东国有几十万这样的人。平时靠捡垃圾、在寺庙附近抢供品为生。收容所根本不够用。”
战争看似结束,留下的伤痕却远远没有愈合。
宋冉应了声,仍看着。那些人从头发丝到光脚丫都是脏兮兮的,背脊佝偻,身形消瘦,有些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
他们看着不像是人,更像是兽,疯狂无序地抢夺着祭台上的饼干和糕点。
只有一个人,双手捧着一块米糕,弓着肩,低着头颅,埋首在一旁默默啃咬。
她还看着,哈维说:“宋,出发吧。”
“……好。”宋冉走到车门前,又回头看了眼。不知为何,她忽然很难受。
这时,一队巡逻的政府军路过。士兵对着那群人吼了一声,轰他们走。那群流浪者瑟缩着抱着食物移开。
那个孤鬼被人影遮挡,看不见了。
摩根落下车窗,问:“ruan,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宋冉说,“我在想车上有没有食物给他们,他们都是可怜的人。”
正说着,一个亚裔女孩跑过来跟路边的士兵们问路,说要去大巴扎。士兵指着前边的公交车站说去那儿坐车。
女孩挥挥手跑去,正好一辆公交车进站。
“就是那辆!”士兵喊道,“快跑!”(run!)
就在这一瞬间,祭坛旁那个孤鬼突然风一般冲过来。他左脚不便,跑姿怪异,但速度极快地冲下台阶,捂住那亚裔女孩的嘴,箍住她脖子就往路中央跑。
所有人当场惊呆,来不及反应。
摩根立刻下车护住宋冉。
士兵们刹那间拔枪,瞄准那孤鬼,吼道:“放开她!”
“放开她!”
那孤鬼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浑身的泥污。他左脚似乎有伤,一瘸一拐。沾满泥灰的长发遮住了面目,看不清表情,但他整个人都在极度的惊恐和戒备中,紧箍着那个女孩奋力逃跑。他一面惊惧回望士兵,一面跛着脚拖着那女孩往前逃,仿佛身后这些士兵要索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