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许我第十四颗心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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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林若白语含笑意,声音从那一头穿过来,穿透她的耳膜,直击中心脏:“我说过的所有话当中,这句最真。”
“那、要是分手怎么办?”她还是有点不放心,追着他问。
尤记得那时候他信誓旦旦的语气:“不会分手。”
不知什么时候,那桶泡面碗被许昕搁在膝盖上,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扶着底端,在林若白看不见的地方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隙,语声却勉勉强强的:“那、行吧。”
于是就这么和林若白在一起了。
对于喜欢林若白这件事,是那几个月的短暂相处,是往后漫长五年的时间,让她确定。其实那个晚上,许昕想,在她说出“那行吧”三个字的当下,她一定也是喜欢着林若白的,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喜欢已经钻进骨子里的习惯和肆意。
至于后来的放手,后来的分手,又是一个长长的故事。许昕不愿意回忆。
就像此刻,再次看到林若白这个样子。
许昕不知道林若白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一定是有理由的,就像五年前分手的那个雨夜里。他是一个情绪埋的极为深沉的人,即便那时候许昕和他在一起,也很难看出他情绪外露的样子,越是像他这样冷静克制的人,在面对那个让他沦陷的人,越难以理智。
那个文件夹就躺在林若白的办公桌上,里面记载着许昕自前年的那场手术以来所有的治疗情况,林若白花了没多长时间阅览完毕,甚至打电话询问过钟瑾,关于前年那场手术的详细情况。
一年前,林若白还没回国,许昕却等不了了,只身前来A城做了那场大手术,之后一连串的并发症险些要了她的命,几度休克从鬼门关捡回来一条小命。
而那次手术只是庞大的治疗方案中的第一轮,要做完整套,许昕根本没有那么多的钱,所以她只做了一次就不做了,选择了保守治疗,一直以药物压制,吴教授几次三番劝告她,可她哪里能把真正的情况告诉他呢。
那次手术,只有钟瑾陪着她,沈园园在外地,陈梦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好打扰,许昕想来想去身边也只有钟瑾靠得住,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对她道出实情,钟瑾二话不说就过去陪她。期间叶淮生也来过医院几次,帮着处理了不少事,那时候她刚花了不少积蓄动手术,手头颇紧,那两夫妻雪中送炭帮她渡过难关。
这些细节许昕当然不会告诉林若白,都是钟瑾在电话里一点一点对他讲述的,钟瑾说:“班长,你是医生,心心的情况比我们谁都清楚,她那个人总是为了不让我们担心装作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也是这几年才知道她过的一点儿也不开心,她家里的情况也不怎么样,在医院里差点死掉,我给她妈妈打电话也没几句好话,后来心心和我说,早就和家里闹僵了,好像和她弟弟有关系,具体我也不好意思多问,她自尊心强不愿意多讲,我们做朋友的,看着都心疼,我想你……应该比我们更心疼吧。”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想到她独自一个人遭受的那些,那时候她的心情是怎么样的?绝望?无助?痛苦?林若白不能想,一想到这些,心就痛,很痛很痛,为什么不早一点回来?为什么回来了也不去找她?
想到很多年前,高中的时候,许昕一个人躲在教室的角落里,趁着大家都去跑操的时候,把那些装在瓶子里的药丸倒出来,小心翼翼的、偷偷摸摸的塞进嘴巴里。
林若白全都知道。
知道她每天都要吃那些药,会趁没人的时候吃。他偷看过她的药瓶,然后上网查了,知道那是专门治疗心脏病的。许昕有心脏病,所以她从来不参加跑操,从来不参加剧烈运动,她喜欢大口喝水,按着自己的胸口笑眯眯的,“班长,你吓死我了,小心脏吓坏了。”她身体不好,时常感冒,一到来姨妈就痛的死去活来,一来姨妈每回都和他请假,导致他闭着眼睛也能算出她的生理期,因为身体弱,所以没有抵御能力,她的笑容却那么治愈,是他的开心果,他的太阳。
他落泪,是因为内疚,是因为自责,是因为错过了她的五年,明明可以好好陪在她身边照顾她。
“心,”林若白抓住许昕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口,心脏的位置,“我后悔出国。”
许昕睁大着双眼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说,一直以为做医生是他的梦想,出国也是他的愿望,为什么要这么说?
“留在国内也能成为一流的医生,”林若白抓着她的手不放,更紧地摁在胸口的位置,“以前没有想明白的问题,现在全都明白了,你骗了我,许昕。”
许昕心一颤,仰着头看着林若白,睫毛颤动,下意识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声音低到未闻:“你……说什么?”
“我说,你撒谎。”他注视着她的双眼,漆黑的眉眼,比那年的少年多了几分成熟。
林若白一字一顿:““你说你没有忘记你的初恋,是骗我的。”
许昕彻底被惊得说不出话来,林若白抓着她手的力度收紧,许昕想挣脱,被他更紧地按住,逼得她的掌心紧紧贴在他心脏的位置,目光牢牢注视着许昕,“我的心脏要是能救你的命,我早就那么做了,”他垂下视线,低声说:“十年前我就想那么做了。”
继而他抬起头,目光里多了几分沉淀和坚毅,刻不容缓的语气说道:“你的手术我亲自动。”
许昕的嘴唇只是动了动,林若白无情冷硬打断她道:“没有你拒绝的余地。”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却放轻柔下来,一字一顿重复:“我亲自动。”
“可是林若白,”许昕颤巍巍的看了一眼他,“我没有钱,一个子儿都没有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