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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
一滴
肆意蔓延。
很快将雪白的宣纸浸得透湿。
“不,不要……”
顾星檀陡然松开画笔,不断地往后退,纤细藕臂不小心扫过桌面上的砚台。
砸到木质的地板。
发出沉闷声响,墨汁四溅。
声音拉回了顾星檀一点思绪。
她眼瞳逐渐聚焦。
怔怔地低头看着溅到了雪白踝骨上的墨汁。
容怀宴推开半掩的画师门,入目就是这么一副狼藉画面。
他缓慢走近,声音是又低又凉的清透:“在画画?”
画画?
对哦,她准备画画的。
顾星檀抬起一双没有神采的水眸,红唇张了张,刚想开口——
忽而眼前一黑。
身体失去了力气,软软地倒下。
容怀宴神色微变,快走两步,幸而及时接住了她的细腰。
即便是隔着布料,依旧能清晰感受到掌心那不正常的滚烫温度,男人清隽眉心折起,语调染着几分沉沉冷郁:“你发烧了。”
众所周知,容怀宴擅一手丹青,精妙绝伦,可已经多年不曾有人请得动他执笔,画作也极少流出,即便是早期作品,也极为难得,甚至从未公开展览过。
俞舟安对容怀宴的画推崇至极,还拉着周鹤聆和顾星檀一起品鉴。
顾星檀在听到‘容公子’这三个字时,指尖无意识扣开了随身携带的古董怀表,略顿了秒。
而后似若无其事地扫了眼怀表里的时间,重新合上。
“也是机缘巧合,前几年我生日,容哥提笔以我的名字,画了一副杜若图相赠,不过如今他极少给外人画画,作品传出来的少也正常,颇为难得。”
‘外人’这两个字咬的很清晰。
唐旖若不知何时,走到了顾星檀旁边,最后一句声音很轻,“顾老师应该也很清楚吧,不然怎么会来寻俞大师。”
唐旖若清楚顾星檀此次前来,是为了手里那副未补全画意的千年古画。
顾星檀原本慵懒散漫的表情,终于淡了下来。
冰凉柔嫩的指尖一下一下摩挲着金属表壳上镶嵌着的红宝石,忽而低笑了声。
在俞舟安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容怀宴那副画上时。
顾星檀扫了眼那副落款了‘容怀宴’的杜若图,红唇翘起一点弧度,慢悠悠道:“难得吗?”
“像这种废纸,枫湖居外面的可回收垃圾桶里一堆,唐小姐随时可以去捡,当什么宝贝。”
果然。
原本眼底藏不住胜利者优越感的唐旖若,表情僵了秒。
站在旁边无意欣赏画作,只关注顾星檀的周鹤聆,将她们对话收入耳中。
最后看了眼那副色彩极淡的《杜若图》。
……
回去途中。
顾星檀冷着一张小脸,油门踩得很死,若非速度平稳,就这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开的是生死时速的跑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