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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竹干笑了几声,沙哑地说:“你那么确定地告诉我,爸爸没有死,原来你早就知道……他没有死……”杨竹咽下想要从喉咙翻涌上去的滚烫液体,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灵魂一样,流失了所有的神采,形容枯槁。沉默了好久,杨竹满不在乎地说:“你不是要杀我吗?等什么呢……我不需要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今天死在这里也对得起天地良心。”
“等消息,岳迩死了我才能动手,否则我杀了你,能不能走出这个门,也是问题。”舒睿冷漠地说,他杀过那么多人,除了杨竹和岳迩这一对智商和运气双双开外挂的对手,还从未失算过。
杨竹想起刚到公安局遇到的袭击,带着嘲讽的语气说:“从我到公安局第一天,你就来杀我,仰仗你手下留情,我才活了那么久。我是不是要谢谢你,杀手先生?”
“不然呢?”他耸耸肩,无所谓地反问。
“那张染血的照片……后来绑架我逼我去拿干爸的指纹,我把指纹交给你,你竟然还杀死他!”杨竹想到这里,内心禁不住一阵绞痛。
舒睿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玩弄着沙发的扶手,说:“当时没能杀了你,那就从你身上获取一些有用的东西,也不是很正常。不过,说起来也是太凑巧,易水若跑去找你,差点就穿帮了他儿子的事情。”
“你演技真好,佩服。”杨竹想起入职当晚那场巧遇的车祸,那个老人最终还是没能逃脱他们的毒手。他以“陶晨轶”这个身份在咖啡厅里说的那番话,还真是让她信以为真,假如那时候跑到易水若老人家楼街坊四邻打听打听,说不定早就发现了蹊跷。
“我想逼走你,你为什么不走?走了,也不用到今天这一步。”舒睿带着一丝责怪的语气。
杨竹觉得他简直是强盗逻辑,愤恨地质问:“我走,凭什么?我走了让你在这里无法无天的杀人,嚣张到目无王法?”
“你代表正义,那我杀了你,是不是代表杀死正义?不是说,自古邪不胜正吗?”舒睿嘴角一翘,轻蔑地说。杨竹刚想站起来,舒睿指着她,提醒道:“你最好别乱动,本来可以一枪毙命,非要弄成凌迟处死那么惨就没意思了,枉费我的好心。”
杨竹不悦地坐定,视线瞥到了那个装着骨灰的海蓝宝石盒子,想到了那只小猫,想到了现在生死未卜的岳迩,想到了行踪不明的父亲,求生的欲望在心里如草原上一点星火,瞬间疯狂烧过身体里每一寸肌肤,她想要活下去!她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为谁服务?”杨竹冷静地问。
舒睿用食指敲敲沙发扶手,回答:“一个叫做冥王星的组织,你肯定很好奇老大是谁,这个组织是干什么的。我坦白说,我不知道谁是老大。这个组织,纯粹就是杀手和洗钱。收钱办事,天经地义。”
“我查你资料的时候,你同时在读两个大学?你怎么办到的?”杨竹一步步问。
“看来,你还是对真相感兴趣。”他淡淡笑了一下,若不知道他的身份,他的笑容也是温柔阳光的感觉,可现在只让杨竹觉得阴冷可怕。舒睿看杨竹毫不避讳地盯着她的眼睛,摸着自己下巴稍微想了一下,回答她:“很简单,我以警校的课为主,偶尔抽点空去南海大学上上课,读音乐系本来也没几个人好好上课。”
听到舒睿提及音乐,杨竹不自觉让指甲戳进布艺沙发中,她心里的那个人彻底被血腥玷污了,这种恨绞得人分外痛苦,凄然地望着他说:“一双弹钢琴的手,竟然用来杀人……”
“不比你,一双拉小提琴的手干干净净。”舒睿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微微变化,原本扬起的眉毛变得平直,神色显出几分阴鸷,继续说:“当你只有十二岁,父母温热的血浆泼在你脸上,你知道什么感觉吗?我就记得那个腥咸的味道,黏黏的渗进我衣领里,我怎么洗都洗不掉!”他表情狰狞地扯着自己的领口,仿佛真有血渗进衣领,随后缓了缓语气,说:“我被我伯父收养,他把我训练成一个杀人机器,他告诉我,这个世界是一座巨大的丛林,无论表面上多么文明,都运行着最原始的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优胜劣汰。当我有杀人的能力,就不会像父母那样被人轻易杀掉!”
杨竹呼吸一滞,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问:“你做我的同桌……追求我,就是有目的的!是不是?”
舒睿看着自己干净修长的手,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最可笑的事情,莫过于自己以为真心真意的爱情,是彻头彻尾的阴谋。那个穿着白衬衫腼腆的少年,已经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杀人机器。
“我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个患心脏病的中年男人,用琥珀酰胆碱,没几分钟他就死了,很平静。”他还沉浸在自己杀人的往事里。
“别说了!”杨竹崩溃地打断他,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她从没有那么恨过老天爷!
偏偏爱上他,偏偏注定了命运。
“你父亲手里拿着的商业机密,早就吸引了无数眼睛,不是我们出手,也早晚被别人下手。我记得有一次,一出校门就发现有人准备劫持你,我借了你的校服外套,拿着你的书包,骗你回教室帮我拿作业,我背着你的书包让他们抓走。然后,我杀了那两个人,那是我第一次用刀杀人,血溅了我满脸满手。那时候,我伯父要我保护你,想办法接近你父亲,不能让别人得手。”他自顾地说着,眼神游离在那一大片血泊中,他才十四岁,独自闯龙潭虎穴杀了绑架者,将他们的尸体烧成灰,埋在树林深处,然后晚上把书包送到杨竹家,装得像没事人一样,让杨竹把他一顿臭骂。
杨竹已经哭到上气不接下气,几乎要窒息,恨不得现在就死了。
这样的世界,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只是一个巨大谎言。
恨,都显得奢侈。
“可惜没有找到你爸的文件,我伯父才下令,让我和小裴、迅哥一起劫持你父亲,迅哥被你父亲开枪打伤,我只好让他碳化。迅哥是少有关心我的人,但是伯父说了,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子弹钻到他心脏那一瞬间,我就看着他在眼前灰飞烟灭……后来,小裴的身份被发现,他逃了,我也不得不杀了他。我最好的两个搭档,都是我亲手杀的。”他继续说着,眼神里并没有难过悲哀,淡漠得好似在说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
杨竹捂着自己的心脏,咬着牙,仇恨的火焰在她瞳孔里燃烧起来,此刻她双眼血红,沉默不语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就算死也要拉着他同归于尽。
舒睿认得这个眼神,当她真正生气时,才会沉默得可怕,她从小就是这样的性格,可以善良到让人感动,也会固执到让人头痛。
“我没爱过你,也没有爱过季明河,至少你现在不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了。”他冷不丁说了一个自认为可以安抚杨竹的理由。
杨竹看穿了他的用意,知道自己刚才的反应让他警惕,便抹了抹眼泪,装作平静地问:“既然都说到这里,那让我死个明白,你们怎么弄走我爸的?”
“你爸开枪后,小裴就在你爸背后给他注射了一针巴比妥,然后用塑料布把他一裹抬到鱼池里,从鱼池离开。这么简单的事情,我认为你应该很容易想通。”他见杨竹情绪平静下来,解释道。
“把我爸爸软禁五年,为了什么?”杨竹追问道。
舒睿摸摸鼻尖,摊手道:“我怎么知道,我只负责完成任务。”
杨竹坐直了身体,继续问:“那你为什么杀了刘细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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